“对,我们来自兵荒马乱的北方,也恰好要去上海见市道,开洋荤。”
“直隶静海,霍东阁。”
所带川资无多,他们不敢在城里住店。出了承平门,一边玄武湖,一边紫金山,踏上盘山小道。饿着肚子走了好久,翻过一道高墙,倒是神道和翁仲。月色下,穿过数座宏伟的大门和碑亭,破败不堪,却气势逼人。中转一座巍峨的城楼,穿过城门洞子,石墙上刻着一行大字——“此山明太祖之墓”。
眺望五代的虎丘塔,秦北洋兴趣勃勃地爬上“千人石”,却发明大名鼎鼎的剑池干枯了。
陈公哲惊奇道:“秦小弟,你还晓得这个典故?晋人张翰,字季鹰,吴地人士,见秋风起,便思故乡的菰菜羹、鲈鱼脍。这两样都是古时吴淞江特产。”
广东人拍拍秦北洋的肩膀说:“小兄弟,你说得一点都没错,这便是春秋期间的墓室门,与古书记录的形制完整符合。”
齐远山也照着模样说:“直隶正定,齐远山。”
“我看宝剑就埋在这些石头上面。”秦北洋大胆插了一嘴,用心用天津话,“你们细心看,剑池两壁切削平整,池底也极平坦,明显是野生斧凿的成果。虎丘本就是一座小山,我看风水也是龙脉,而这剑池的中间,恰是龙穴金井地点。吴王阖闾穿山凿石,在地下构筑墓室,又注水为池,就是要制止后代盗墓。”
陈公哲问:“你们风尘仆仆,此行要去那边?”
“广东香山,陈公哲。”
横渡长江。
剑池南宽北窄,窄处头顶架着一弯石桥,也是此处最闻名的风景。他们向最窄处摸去,见到一个洞窟,四人哈腰鱼贯而入。里头另有隧道,高低摆布平整光滑,必是野生挖凿而成。到底儿又变宽广,恰好包容四人并立。前头有四块庞大的石板,因长年浸泡水中,暴露纵横的石筋。
另一个男人,更加年青,隧道的天津口音。这两人穿戴打扮都很面子,不似秦北洋跟齐远山像流窜的灾黎。
“这……”秦北洋这一起走来,也不晓得要去那里,便卖个关子,“敢问两位要去?”
“又是精武,又是体育,两位但是练家子?”
说罢,陈公哲递出一张名帖,上书“精武体育会”。
夜航船,摇啊摇,乃么就摇到了外婆桥。
“阖闾以专诸鱼腹藏剑刺杀吴王僚夺位,拜伍子胥为相,封孙武子为将,伐楚五战五捷,霸占郢都,成绩春秋霸业。”
考查古墓,恰是秦北洋最感兴趣的。他也拉上齐远山,四小我一齐跳下剑池,顿觉寒意逼人,毕竟是两千多年前的深潭龙穴。
“你是何人?”广东人非常讶异地问。
男女长幼十来个搭客,窝在狭小的船舱,多是去上海打工的农夫。木船垂垂驶入吴淞江。秦北洋随口背诵辛弃疾《水龙吟》那句“休说鲈鱼堪脍,尽西风,季鹰归未?”
阿谁“陈兄”又说:“秦始皇、西楚霸王项羽、东吴大帝孙权都在这挖过,皆一无所获。”
两个少年在明孝陵方城上过了一宿。次日天明,秦北洋没说早晨梦到了甚么,齐远山也啥都没讲,天机不成泄漏,两人相视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