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劝君莫惜金缕衣，劝君惜取少年时。花开堪折直须折，莫待无花空折枝。”
齐远山也给他倒了杯酒，劝他坐下来聊谈天，人生相聚不易，聚一次，少一次呢！
三人进了永定门城楼，到前门大街大栅栏，转向西边冷巷。月上柳梢头，男女各色人等，熙熙攘攘。他们只能上马，步行来到一条胡同深处，挂着大红灯笼的宅门口。
说话的是其中年人，面白不必，穿一身华贵的绸缎袍子，手指上戴着好多玉石，向着身边的两个男人几次敬酒。
小郡王淡然一笑：“照事理，我这卑贱的出身，怎能成为郡王世子？父王另有二十几个老婆，给我生了十二个弟弟，九个mm。可正室大福晋不能生养，我这排行老迈的庶子成了担当人。当年，我妈在这倡寮，以诗词才艺出众。她逼我读誊写字，教我一口姑苏话，背《唐诗三百首》与《南唐二主词》，又给我请留过洋的教员。几年前，我妈过世，埋在姑苏故乡，我还挺想她的。”
跟小郡王如许的蒙古王公同业，秦北洋还是颇感变扭，毕竟是出身在两个分歧的天下，他骑在顿时说：“多谢小郡王的美意，但我不风俗宴饮歌乐，你们两个玩得纵情去吧。”
“诸位，今夏的国集会员推举，但是决定我们安福俱乐部存亡之大事。小徐将军已拨来数万银元的推举经费。下个月，我等就要赶赴天下各省拉拢选票。今儿个我在此做东，大师不醉不归，别管家中的母老虎！”
这桌的第三小我，只要三十来岁，笔挺的白西装，看来吃过很多洋墨水：“小徐将军对此次国会推举下了血本，也是国务总理的意义。他在疆场上没打败直系，却通过合纵连横的策画全胜，文韬武略的奇才啊。难怪林纾先生给他画了一幅《匹马度关图》。”
“可你小小年纪，怎地对此如数家珍？”
“哈哈！说曹操，曹操到！这段歌词，就是小凤仙为蔡锷所唱的。”
“同病相怜。”
“你比我交运！我妈因为生我而死。”
“这是何地？”
公然，他那活络的听觉，捕获到隔壁桌的说话――
“唐朝风行的古曲，常在宴饮中由侍妾演唱。我等可勿错过大好少年时哦！”小郡王从袖子里取出几十块银元，赏赐给各位女人，“可别藐视了青楼，也是藏龙卧虎之地。袁世凯年青时屡试不第，借居上海书寓，幸有姑苏名妓沈氏帮助，走上飞黄腾达的宦途，今后这位娼妓竟成为中华民国大总统最宠嬖的沈夫人。更别提两年前，就在这八大胡同，蔡松坡将军与小凤仙的故事，就义了袁世凯的天子梦。”
他与齐远山相约今晚玩耍，给了秦北洋一匹黑骏马。三个未及弱冠的少年，骑着三匹上等的蒙古马，在落日下并辔而行。
秦北洋立即猜到，齐远山点头：“不错，我是公费留门生，统统用度由北洋当局支出。我晓得你不喜好日本，但这陆军士官黉舍，却为中国培养了很多豪杰人物，蔡锷、蒋百里、许崇智……”
“下个月，我就东渡扶桑留学，攻读日本陆军士官黉舍。”
“你要去南边兵戈了？”
秦北洋头一回看到纸醉金迷的都城夜宴，却不敢去看女孩们盛饰脂粉的面孔。
固然三人说话抬高了声音，偷听的秦北洋已全明白了，这是三个安福系的国集会员，也是皖系军阀和小徐将军的御用议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