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杀了我吧!”
秦北洋天生固执,但他也没提夜遇雍正帝幽灵之异事,那才是真正惊扰到了先帝。
两个孩子说话间,已被旗人兵丁团团围住,插翅难飞。
俄然,九岁的男孩低声说:“对不起。”
秦海关一个劲儿叩首谢恩。陵墓监督却往前踱了一步,那枚五两重的金锭,恰好藏进袍子下摆。秦海关看在眼里好生心疼,但比起两代单传的独生子,这枚金锭也算是值了。
秦海关面色煞白,跪下来讲:“监督大老爷!请饶了这臭小子一命吧!是我管束无方,要杀的话,请先杀我!”
残枝未寥落,映日有辉光。
回到隧道,阿幽的记性还不错,手端一盏油灯,领着秦北洋穿过两个岔道,便见着一条向上的夯土台阶。两人走到空中出口,竟然是光绪帝的宝城。但见很多人举着火把,大声呼喊着过来,秦北洋吹灭油灯,抓着阿幽的胳膊,刚要往外逃窜,小女孩说:“哥哥,你本身逃命吧,别管我了。”
陵墓监督盯着秦北洋倔强的眼神说,“不过嘛,我倒是蛮赏识你这孩子的,自古豪杰出少年!他能在地底下,单枪匹马礼服老寺人,又救活那小丫头,为皇陵消弭了不吉利的隐患,也算是立下大功一件!对啦,我传闻阿谁老寺人,三十年前但是大内妙手,七八条大汉近不得身呢!”
“阿幽!”
“多谢监督大老爷不杀之恩!”
秦北洋告别密室里的两具尸身。老寺人体内满是水银,面孔闪现暗淡的乌黑色,而阿幽的双胞胎哥哥,直到天荒地老都不会变色。
秦海关循声而来,贰心急如焚,已找了儿子大半夜,抓住肩膀:“北洋,你为何要逃窜?”
是夜,秦北洋做梦的崇陵地宫侧畔,不到二里地的梁各庄行宫,停放着光绪帝的梓宫。灭亡半年的爱新觉罗·载湉,躺在金丝楠木的棺材里,传闻彻夜收回古怪的声响。有在大殿外值班的寺人为证。有人说,实在光绪天子当时并未死,他是生前被装入棺材,隔了数月才活活饿死的。
“北洋,你终究来了。”对方竟认得秦北洋,目光幽怨却也殷切,缓缓伸脱手来,“朕等得你好苦!快带朕逃出樊笼,此地绝非宫殿,清楚宅兆也!”
一队兵丁押送秦氏父子,送入光绪帝崇陵的地宫。这些兵士将日夜看管墓道口,定时给他们送来食品和给养。
陵墓监督伸出留着锋利颀长指甲的手,就像一把半透明的匕首,笑咪咪地摩擦阿幽的脸庞:“这丫头长得真俊呢!想起我那七岁短命的小女儿,呃……阿幽啊,既然你已父母双亡,无亲无端,不如到我府上做个小婢女,起码能吃口饱饭。”
老秦紧紧搂着儿子的脑袋。父子俩走过三道墓室门,回到地宫深处,秦北洋的后背心一凉。遵循陵墓监督之命,这里搭起一个小窝棚,铺上两床席子和被褥。这是他们的事情之地,也是一日三餐吃喝拉撒的地点。
固然男人浑身披发腐臭之气,秦北洋还是把手伸出去。这两双手即将触及时,斜刺里出来个身着清宫大袍的老头,鲜明是今晚所见的老寺人,身后还跟着个脸贴银粉的男童。老寺人嘴巴大张,却说不出话,喉咙里喷出一大团水银,直冲秦北洋的面门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