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前朝崇祯帝在煤山吊颈时，身边只剩下一个叫王承恩的寺人，满朝文武大臣都脚底儿抹油溜了，唯独这王承恩吊颈死在崇祯帝身边。大清入关，顺治爷为王承恩修墓，御笔题了字儿‘贞臣为主，捐躯以从’！”
她唤着被水银永久监禁的男孩，泪水涟涟。
“臭小子，这话儿，咱家倒是要问你了。”老寺人盘腿坐在密室墙角，“你给咱家听着！咱家是奉养光绪爷的首级寺人，大师都叫我公公。”
“行不改名，坐不改姓，秦北洋！”
“六岁。”
隔了半晌，老寺人才听出，这小孩竟然在用阴损话骂本身——上面另有吗？
“哥哥！哥哥！”
“我是卖力为光绪帝营建陵墓的工匠。”秦北洋也晓得扯来父亲做挡箭牌了，“你呢？往下说，上面另有吗？”
“公然就是这首歌！”
“好标致啊！”
他断了气儿。
秦北洋躲在密室阴暗处，看那点如豆的油灯闪动，照出个清宫打扮的老头，将小女孩放在阿谁不知是死是活的男孩身边。
上一年，老佛爷病重，密旨在御膳里下砒霜，分量要少，每次点到即止，让皇上渐渐儿弃世。”
死则死了！他低头再问那小女孩：“喂，你没事吧？”
“阿幽，你几岁了？”
秦北洋头一回亲眼看到有人他杀。并且，寺人为天子殉节，古来没有几人吧？
“亡了也好！”秦北洋大着胆量在清朝皇陵里呼啸，“再也不要放你们这群老怪物出来害人了！”
秦北洋用手指在密室墙壁的灰尘上，写出了这个“幽”字。
“好啊，哥哥。”
“不晓得，我不认字。”
顷刻间，小女孩转过脸来，她看到了躲藏的秦北洋。但她的喉咙被掐住，发不出声音。她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，死光临头，向秦北洋祈求拯救。
秦北洋想起刚才路过密室，听到童声唱歌——此首求雨的儿歌，必是这对童男童女，一起自河南逃荒而来所唱。恐怕是阿幽的哥哥，被水银杀死的童男，身后幽灵的最后呼号！若非这首歌，他也不会钻进这间密室，更不会救下阿幽的性命。
小女孩是活的！
秦北洋反应迅捷，避开这几近致命的一击。但他也不是赤手空拳，养母给他的皮箱是德国货，正宗的山羊皮革，极其坚固。他挥动着沉甸甸的皮箱，三拳打死教员父，砸落老头手中的匕首，然后立即捡起来，对准老头的胸口。
老寺人再次奸笑起来，这奇特刺耳的声音，让秦北洋内心瘆得慌，小女孩也紧抱着他。
“嗯。”
老头面白不必，连根眉毛都没有，就像个鸭蛋形状的鬼，仰天兴叹，收回刺耳的老太婆嗓音：“天亡我大清！皇上！主子是个老废料！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啊！呜呼哀哉！”
秦北洋细心看她边幅，眉清目秀，非常可儿，一对大眼睛里，攒着说不清的幽怨。女孩一样穿戴一身喜庆的绸缎，头发和脸上都被经心打扮过。必定也是老寺人干的，让童女盛装殉葬。她跟死去的男孩长得很像，年纪也差未几。
统统女孩哪怕只要六岁，都没法顺从珠宝玉石的引诱，她伸脱手指头悄悄触摸，却又被这暖玉的温度吓得弹返来。
“哪个幽？”
“是。”
皇上活着时，从没享用过一天好日子！待他驾崩弃世，我矢语发誓要赔偿他，就从朝廷钦犯里头，选了这对童男童女，让他俩在地下，代替咱家永久奉养皇上。那童男能够做小寺人，那童女就给皇上做妃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