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番皇陵地下的对话，听得秦北洋心惊肉跳，他本身也才九岁，一样也是个“童男人”。他想起在德国粹校里，教员说过汞这类物质，也就是俗称的水银，含有剧毒，千万不成以身材触碰。那么多水银灌顶，死时该有多痛苦啊！
水银正在扯破喉管，老寺人声音已变形，更加微小，身材软得像团棉花，躺倒在墙角嘶喊，“光绪爷，主子来奉侍您啦！”
她唤着被水银永久监禁的男孩，泪水涟涟。
“你要如何害他们？”
皇上活着时，从没享用过一天好日子！待他驾崩弃世，我矢语发誓要赔偿他，就从朝廷钦犯里头，选了这对童男童女，让他俩在地下，代替咱家永久奉养皇上。那童男能够做小寺人，那童女就给皇上做妃子。”
“这老妖精如何不早点翘辫子！”秦北洋手指头拭去她的泪水，“对啦，你叫甚么？”
“既然，我们是在这皇陵的地下相逢，那就叫你幽灵的幽吧。”
秦北洋头一回亲眼看到有人他杀。并且，寺人为天子殉节，古来没有几人吧？
秦北洋退归去抱紧小女孩：“别惊骇！我在你身边，这老阉驴的日子到头了！”
秦北洋一声暴喝，现学现用了雍正帝幽灵的调子，带一点京剧武生的味道。他从角落里跳将出来，恶鬼般的老头被吓住。秦北洋一鼓作气，挥拳使出天生蛮力，砸在老头太阳穴上，将他打倒在地。小女孩趁机躲到一边。老头并不含混，看得出曾是练家子。他确认秦北洋是人非鬼，取出一把匕首刺去。
先给他的嘴里注水银，然后在头顶、后背、脚心上挖洞，再把水银灌出来，以后用针线缝好。咱家再用水银粉给他涂抹满身，确保他天长地久保持原样，这也是咱家对皇上的一片忠心！六合日月可鉴啊！”
“哪个幽？”
秦北洋细心看她边幅，眉清目秀，非常可儿，一对大眼睛里，攒着说不清的幽怨。女孩一样穿戴一身喜庆的绸缎，头发和脸上都被经心打扮过。必定也是老寺人干的，让童女盛装殉葬。她跟死去的男孩长得很像，年纪也差未几。
“除了奉养光绪爷，咱家还盼着，这对童男童女，埋在皇陵里头，永保我大清的江山不倒。”老寺人又嚎啕大哭起来，“摄政王载沣，是个乳臭未干的粗糙小子，连老佛爷的半根毫毛都及不上，大清国落到他的手里头，嘿嘿！三年必亡！不幸我大清三百年江山……”
顷刻间，小女孩转过脸来，她看到了躲藏的秦北洋。但她的喉咙被掐住，发不出声音。她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，死光临头，向秦北洋祈求拯救。
“哥哥！哥哥！”
“好标致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