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庆泽笑眯了眼:“谢哥赏口饭吃!”
林俊忙捂嘴道:“细心贞娘听着,晓得是你负气,不晓得岂不伤她的心?她一心待你,上回拌嘴,磨了我好几夜哩。孩子心最净,她知你对她好哩。”
玉娘瞪大眼:“她爹更加胡说了!”
林俊费钱如流水,没把家业败尽,则是因贰内心自有一杆称。一等的云母片除了林贞有,余者不过广宁第一人正二品的都批示使并批示同知与批示佥事得了。余者连二等都没捞着,只好拿着三等把玩。嵌在窗户上,聊胜于无罢了。
彼时大户身边,总有一二帮闲,勾搭买卖乃至本司三院行走,无所不至。这日恰是林俊身边一等帮闲之人,名唤周庆泽。原有几亩田土,不料家里小子大病一场,尽数当了出去。家里没谋生,仗着嘴笨,投了林俊来。见林俊倒腾云母片,只当他要做买卖,张口便道:“兄弟真有福分,不跟着大哥,也看不着奇货。竟从未见过,大哥打那里得来?但是要赚大钱哩!”
林俊慌了,忙道:“好娘子,莫恼。我与你打趣,谁知你恼了。京里是好,我却怕你不舍。”
林俊挨着玉娘坐下,一把搂入怀中:“早知你爱听笑话才消气,我也不挨到本日了。”
林俊嘲笑:“就他几个穷官儿,大略住在衙门内,用这何为?还是寻一寻本地的财主,怕还好卖些。”
林贞扑哧一笑:“妈妈又说胡话,家里头你不管哪个管?还在恼爹爹?”
林俊点头。
林贞忙起家躲到一旁,捂嘴笑道:“妈妈比你还年青哩!”
玉娘一介内宅妇人,通不知外头闲事,也偶然管。她内心想的是与京里那头商讨林贞的婚事,忙密密收好。亲戚朋友闻风来讨,便是娘家人,也只讨了些散碎的。用木头卡了形状,做出来颇似冰裂纹,竟也有一番风味。又有批示使都用上云母窗,广宁富户家里皆以云母窗为荣。大片的代价高,林俊也不想卖,正无人问津。散碎的倒是清的干清干净,林俊莫名赚了一笔,好几日见着乞食的花子都含着一丝笑影儿。看来不测之财,就是比端庄做买卖得来的令人欣喜!
玉娘咬了咬嘴唇,道:“她爹,我们再买小我返来吧。”
林贞笑起来:“妈妈性儿真好。”
玉娘便道:“我倒有些想头。”
玉娘哼了一声,并不言语。
玉娘嗔道:“你个胡涂虫,你家贞娘几岁了?不过几年就是于归之期,她在娘家用惯了敞亮大窗子,再到婆家用高粱纸不成?”
“可有厚利?”
“你说。”
玉娘里子面子都得了,不再活力。次日寻了个慎重的妈妈服侍。林贞见到那妈妈,几乎笑出声来!本来那妈妈姓刘,生的如黑宝塔普通雄浑威武,怕是兵戈也去得。一把子好力量,干活麻溜得很。上工第一日,把归鸿轩擦的亮闪如仙宫普通儿。又是一老妪,便是守夜也无妨。噎的丹阳省了好有三顿饭,林贞倒是乐的添了二碗汤。祸首玉娘浑然不知,还道这个仆妇找的极好,勤奋!今后还找同一个媒婆买丫头!真是月儿弯弯照渠沟,几家欢乐几家愁。
林俊有些绝望,闭上眼道:“你瞧着办吧。要紧的把贞娘的嫁奁备好,别到时慌脚鸡似的,惹人笑话。”
周庆泽不敢答此话,转个弯儿道:“大哥何不各处送些?也是好大一笔情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