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俊忙捂嘴道:“细心贞娘听着,晓得是你负气,不晓得岂不伤她的心?她一心待你,上回拌嘴,磨了我好几夜哩。孩子心最净,她知你对她好哩。”
玉娘瞪大眼:“她爹更加胡说了!”
林贞扑哧一笑:“妈妈又说胡话,家里头你不管哪个管?还在恼爹爹?”
林俊死皮赖脸的道:“也丰年小的姐姐,我只当比亲姐姐还亲!”
林俊一进屋,迎头见着好一副母女情深图,心下一暖。他惯走外头,甚么没见过?继母打死前头孩儿的都有,何况别的剥削小事?玉娘自来谨遵闺训,伉俪糊口极无趣,平常便有些不耐烦。但是除了她如许诚恳无手腕的,别人也不会对他的子嗣如此上心。多年伉俪,豪情也是有的,想起前日无端生机,深感惭愧。疾步至前,半跪着道:“好姐姐,我已知错,饶了我吧!”
玉娘没何如,只得道:“罢了,罢了,没得让你委曲。我不恼便是。”
“你说。”
玉娘道:“不看在你的份上,我再不管事!”
林俊似笑非笑:“许王家如何?”
林俊挨着玉娘坐下,一把搂入怀中:“早知你爱听笑话才消气,我也不挨到本日了。”
林俊顺手抓了把散碎的道:“拿去玩吧。”
“呸!反正不是我养的,我有甚不舍?”
林俊深思了一回,问道:“我自家用不得这么很多,多少是件奇怪物儿。你替我问问几家大户,谁家还要?”
林俊把剩下的严实封好,叫玉娘细心把守:“本年与寄父上寿用!贞娘乳母那处,也别薄了,叫人挑理不好。二等的与她单与她一匣子,只当是贞娘贡献的。二三等的不甚值钱,倒是个新奇。贞娘昔日说的透石膏,我遣人去问了,哪日返来你先接着,报与我知。”
林俊点头。
林贞忙起家躲到一旁,捂嘴笑道:“妈妈比你还年青哩!”
玉娘一介内宅妇人,通不知外头闲事,也偶然管。她内心想的是与京里那头商讨林贞的婚事,忙密密收好。亲戚朋友闻风来讨,便是娘家人,也只讨了些散碎的。用木头卡了形状,做出来颇似冰裂纹,竟也有一番风味。又有批示使都用上云母窗,广宁富户家里皆以云母窗为荣。大片的代价高,林俊也不想卖,正无人问津。散碎的倒是清的干清干净,林俊莫名赚了一笔,好几日见着乞食的花子都含着一丝笑影儿。看来不测之财,就是比端庄做买卖得来的令人欣喜!
玉娘见状,心下一动,对林俊说道:“她爹,那云母片若另有,再寻些来。”
周庆泽恭敬的双手接过,非常欢畅的道:“我也见过世面了!多谢大哥。”
林俊点头:“不知,见了才晓得。”
林俊笑笑:“赚甚大钱?是我家姐儿嫌高粱纸挡光芒欠都雅书,磨了我弄来。”说着指着头一等的大片云母道:“那么一小片儿,开采出来,一层层的剥开。又细细磨了,不知废多少工夫。便是本钱,一两银子也刹不住。几户人家买?如果运到京里,又怕水深。只好胡乱卖点子,与脚夫们赏钱吧。”
玉娘看着面前的男人一阵倦怠,伏在椅子上痛哭,内心却道:妈妈啊,你为了钱,端的坑死我也!你们好狠的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