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闲闲瞧他一眼,道:“再搅我用饭,气便更不顺了。”
钱昭知名火起,恨不能将手边的茶点连碟砸到他脸上,右手按在矮几一角,强自按捺掀桌的打动。
东厢的午餐本来便没备他的份,她用的菜色精美,一碟排骨只要五六块,鱼松只得一把,他哪敢跟她抢,只就着厥后奉上来的两个冷盘吃了几盅酒。
“你我并非陌路,大可不必如此客气。”多尔衮睨着她柔声道,视野在她肚子上打了个转,又以熟稔的语气说,“昔日也未曾叮咛你甚么,何况现在……”
钱昭感喟,闯王之败,约莫源于此。李自成本来不过流贼草寇,但好歹是汉人,若明室不复,以其大顺为继统也并无不成,可惜,时运不济。
多尔衮掸了掸袍子站起来,道:“现下忘了,明日再说。”说完头也不回扬长而去。
他勾着她下巴,笑道:“如何滚?滚作堆成不成?”说着往那微嘟的嘴上亲去,一手解了她几粒扣子伸入衣衿里边。
他卖力地半咬半吮,心想她约莫是猎奇,便道:“昭昭想不想看那陈圆圆?我让吴某到时携她来让你瞧一眼如何?”
他将她襟口拉开些,在脖颈间亲亲嗅嗅,回道:“他初时递信来,竟说‘借兵’,要我部助他平李自成,若事成将‘裂土以酬’。”
钱昭回屋恰好瞧见,便道:“不如尝尝。”牧槿应了声,抱了衣裳要回房去,她却说:“就在这换吧,也没旁人。”又叮咛耿谅去内里看着。
她只觉似有蜒蚰在心头爬动而过,粘腻恶心之感顿生,不想再听他胡说八道,没好气地说:“桂王已自主,广东福建俱不稳,殿下此时怎不忧犒军国之事?”
钱昭以手支颐,听完向牧槿叮咛道:“去给你们王爷温酒来。”牧槿暗笑,回声去了。
钱昭迷惑地看他一眼,摇了点头,道:“我先归去了。”
本来不无调侃之意,他回得如此坦白,倒叫她不测,心想此人还真看得开。她来见他是有事相询,便也不胶葛其他,直截了本地问:“殿下对平西王此人如何看?”
钱昭吃饱了便感觉困,漱口以后道:“再让厨房给你弄几个菜。我先去睡一会儿。”
钱昭道:“若真在乎,岂不是更应投鼠忌器。屈就于闯王,索回爱妾才是正理吧。”李自成手握其家三十余口,吴三桂却毫不以此为顾忌,此民气性之狠辣可见一斑。
要从他嘴里套出她想听的东西,天然不能总板着脸,她唇角微勾,笑道:“吴或人以一役名动天下,我只是猎奇。”
她两手松松搭在他肩头,轻喘道:“那平西王几时来……”
“疼!”她在他肩上拧了一记,道,“不是你说宴请么?我瞧他于你家非常卖力,如何奸刁了?”
多尔衮非常讶异,却赏识她灵敏,点头道:“吴家比之祖氏另有不如,这两家既是姻亲更同为辽西豪族,家财丰富理所当然。不止两族如此,其部下将官皆以田产致富,那里会与李自成合得来。”
“饿。”他摁住她双肩,在她脸上舔了两口。
这幅字挂在这里半个多月,向来无人问津,连多铎也未曾提及,没想到竟是他第一个感兴趣。钱昭福身见礼,不待他虚行搀扶,便独自走到上首,在宝座上坐了,回道:“约是宋徽宗的字。”她本想说赵佶,却怕他不明白。这是那首非常着名的《在北题壁》,看笔意落款等不似仿作。库房中书画之类,只翻到两轴佳品,除了这幅以外,另有一卷是董其昌临的《兰亭》,只是钱昭厌其为人,便也不想挂出来。现在市道混乱,不知可否寻到赵孟頫\\\\\\\的书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