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
秦殊烨蓦地停下步子,一把搂住她的腰,唇就压了下来。实在那里是想漫步,不过是为了独处这么一会儿。
钱昭闭上眼,已然泄气,悄悄靠向木枕,轻道:“嗯,睡吧。”
钱昭却无多大兴趣,吃了两天烤食,现在只想要一碗热粥,哪怕米汤也好。厨子黄大个没能逃出来,山上也没大灶,门人一块儿打猎再分作几伙各自做饭,他们几个便交由刘大牛主厨。
秦殊华想起被射死在城墙下的两个门人,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,恨恨道:“不愧是枕边人,对方心机倒是清楚得很!”
钱昭挑眉道:“天灾哪年没有,国力不济罢了。根子里都烂了,修修剪剪无济于事,不如铲了重来。而清廷也非一无是处,起码开疆拓土之志未泯,于政事被骗真却又不失油滑。”
秦殊华听她对满清评价如此之高,不由冷哼道:“照你所说,便由清廷一统中原,我等做顺民便好!”
钱昭低头沉默,裘树民便道:“你和老刘在这等会儿,我去办理一下。”说着便往瓮城城门去了。
秦殊华感受她手上劲道,微微哈腰,俯近问道:“那么,你想要的新朝是甚么样?”
秦殊华问:“所谓内忧是指大顺等义兵?”
钱昭骤惊之下差点叫出来,深吸口气,心道归正被逮着了,再无忐忑,便道:“只那么一点,殊华姐何必记恨。”
钱昭却道:“别说划几道,一道便不值钱了。”她拽着秦殊华的袖子,求恳道,“殊华姐,别送我归去!”
山风送来如有若无的笛音,模糊可辨是昔日在王府奏过的曲子,却被吹得寥落狼藉,调子说不出的凄婉哀伤。
“你!”秦殊华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。
“走!”秦殊华冷哼一声,拽着她出了人堆。刘大牛见是秦殊华,只喊了一声“掌门”,便无二话,神情半是不忍半是羞惭。
钱昭搂着他的脖子,问:“欢乐甚么?”
他笑着答复:“这么抱着你,你也不活力。”
钱昭退后一步,背后便抵着树干,林中阴冷,他的吻却如此炽热,她抬头回应着,一手攀上他的肩,抚了抚他的脸,道:“你身上好烫,不是受了寒吧?”
刘大牛道:“吃过了。鸡肉鸡汤都被那些王八蛋抢完了,我就偷偷留下了这一碗。小秦便拼集吃烤兔吧。”
钱昭一击即中,接着道:“前明因甚么而亡,殊华姐身在晋陕应当很明白吧。内乱倒是其次,内忧已经没法处理。”
钱昭白了神采,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。她与多铎的事尚能够算逼不得已,但阿谁孩子,倒是不得不面对的究竟。秦殊烨或许不在乎,但只要有风声传出,他二人定会身败名裂,再高的人望都将烟消云散。
钱昭顺势就将碗给了他,道:“都给你吧,我饱了。”望向秦殊华又道,“殊华姐,晋地已无安身之所,不若考虑南迁。”
秦殊烨如遭雷击,呼吸凝止,半晌后收回击来,冷静为她整了衣衿。钱昭不免有些悔怨,明知他本性当真,不该开如许打趣,黑暗中也瞧不清他脸上神情,便道:“我们归去吧。别放在心上。”
“清廷当政竟不是最坏?”秦殊华奇道。
钱昭点头,回道:“虽千万人吾往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