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永芳此人固然权势,但他的部下里另有很多一心向明的凯将。”
我住在广宁承天府上,时不时地也会瞥见几员明朝大将出入,他们个个都身居高位,除杨镐外,常常出入承天府的另有开原总兵马林,辽阳总兵刘铤以及特赦镇守山海关的总兵杜松。这各路兵马集结,看来神宗是想一举重挫大金,广宁城中大家都说,这一次大明派足了兵马,国库还加派饷银两百万两,是势在必得了。
“你身上流着女真人的血。说说看,你到底是想做汉人,还是胡人?”
“辽东……是个苦差。父亲守辽一世,也抵不过言官几句诽谤。唯有战事打了起来,败北了,才想起本来这大明另有个‘南戚北李’。李家为大明鞠躬尽瘁,大哥战死蒙古,四弟在援朝血战,身受重伤,郁郁而终,五弟猝于宁夏……现在这个总兵的位置,我坐得心寒。”
二十一日,金兵突破鸦鹘关,到达清河城外,开端攻城战。开初因守军炮火、滚木雷石齐下,遂强攻失利。金兵随即改强攻为围困,并派降将李永芳到城下劝降。遭严词回绝后,再令环城强攻,凡八进八退,自晨至暮,后金战死数千人,攻城不下。入夜后,在夜幕保护下,金兵各军以板车为保护,掘地三尺,挖陷城墙,城东北角遂塌落,又乘明军慌乱,叠尸登城。邹储贤在绝望中,焚衙署妻孥,亲入战阵,阵亡。二十二日凌晨,金兵破城而入。城内明军官兵六千余人及五百多户住民抖擞巷战,孤军奋战而败,军民被杀万计,而无人投降。清河堡至此完整沦亡。随后金军裁撤了清河城的城墙,又将三岔堡至孤山堡一带民房尽燃烧之。并拆毁一堵墙、碱场二城,使明军自清河至抚顺城无存身之地。然后收取地窖谷物,田中青苗,则纵马放牧,形成清河一带五六十里以浑家烟断绝。
我除了心疼,别无他法。这个期间里,我禁止得了一次屠城,禁止不了今后的每一场战役。大明子民,有恪守时令有如清河百姓的,宁死不平,杀光了一个清河,杀得完整天下千千万万的汉人吗?这个民族冲突,对外族人的架空,是大金,或者说今后的大清,永久也没法根治的。
战报传到广宁,李如柏和其三弟李如桢皆愁上眉梢,忙不迭地在府上聚头,筹议应对之策。
毕竟李成梁守辽期间三十年,辽东从边备废驰,到拓疆近千里,其边帅武功之盛,两百年来所未有。
“不但如此,厥后六夫人还常常预言中时势,就连当时的西学东渐,也全被她言中了。以是在将军府上,她的职位极高,普通人父亲都不允其去惊扰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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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痛不如短痛,与其如许郁结却毕竟没法相守,倒不如放下,倒不如分开。我筹算在广宁城安身立命,直到努/尔哈赤百年的那一天。范文程也同我阐发过了,这辽东的烽火,必然会先从东南烧起。抚顺、清河以后,另有叶赫,叶赫以后另有沈阳、辽阳,再以后另有铁岭卫,才会轮到这辽西重镇广宁。固然不晓得大金会不会势如破竹地持续拿下这几个重镇,但当场理位置上来讲,广宁绝对是相对安然的处所。
李成梁膝下九子,皆为武将,镇守边关,三个为国捐躯,战死疆场。李氏一族,为这辽东,真的是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