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杜松这个英勇好攻的性子,如何会在这时候审夺时务,即便要退,也会在浑河被反对,遂一鼓作气,强攻吉林崖。代善率一千精兵敏捷声援吉林崖,明军虽有火器之利,却也一向未能攻陷。
我神情寂然地点点头,“我天然但愿李总兵能班师而归。只是万一,两边苦战,势不能敌,当是识时务者为豪杰。”
如果抚顺之失、清河之殇,只是明金之间的初试,那萨尔浒一战的败北,可谓是给了大明的心口一下钝击。这一役,大明可谓是倾天下之力,尽征老将猛士,及朝鲜叶赫精锐,以十万对六万,却以全军覆充公场。这——将会是永永久远被载入史册的一战。
这是我独一能给他的忠告了,李如柏活到这个年纪,应是看遍了存亡一念,前有李如松战死蒙古,后有李如樟卒于宁夏……命没了,就真的甚么都没了。他对六夫人的规语坚信不疑,但愿我的忠告,他也能记在心上吧!
萨尔浒一役大败后,陨石也不再有青光散出,我心中的担忧,终究还是落实了。
仿佛是一种征象,但是我没法晓得,这征象到底是甚么。
这界藩城的界藩二字,乃是女实话的谐音,意为两河交汇之地,实界藩城往西不远便是浑河与苏子河的交汇处。城北临浑河东岸的吉林崖,城南为苏子河对岸的萨尔浒山。这鹄立在铁背山上的界藩城,树木稠密、怪石嶙峋、三面对水、一面连山,地理位置极其险要,更是赫图阿拉都城的咽喉之地。过了界藩城,便是一马平地、无险可守,直抵赫图阿拉了。因而杜松当即命令,并分兵为二,以主力驻守萨尔浒四周,自率万人打击吉林崖,势要大破金兵,拿下界藩城。
“这算是忠告吗?”
东路刘铤所率明军,应路途险阻,山路崎岖,行进困难,浑然不知西北两路兵马皆已得胜,仍按旧旨,向北开进。
三月初八,战报传到广宁。
莫非真的前兆着此战必败?还是……在前兆我在这明朝的光阴已无多了?
“从眼下的兵力对峙来讲,确切如此,只是……不管李总兵信不信,天象是败兵之兆,此石是当年六夫人留下的遗物,也是以天象收回非常的青光,只怕……”
四月,李如柏下台以后,其四弟李如桢接任辽东总兵,驻沈阳。神宗命令,擢升熊廷弼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,代杨镐为辽东经略。
这一日,广宁城,哀声一片。十万明军,除南路李如柏及其部崩溃,得以幸运外,余部全军淹没。
兜兜转转,这个辽东经略的位置,又回到了熊廷弼的手上。
然杨镐坐镇沈阳,把握着矫捷兵力施援,却未对三路明军溃败做出任何应对之策,仅在三月五日,忙传令给行动迟缓的李如柏所率南路明军回师。
明朝两元大将杜松、刘铤皆战死。主帅杨镐兵败以后,引咎辞职,后被拘押检查。总兵马林逃回开原。李如柏被言官所劾,引罢辽东总兵一职。此战,明军共死伤五万兵马,元气大伤。辽东局势已去,危在朝夕。
三月月朔,杜松不听总兵赵梦麟劝等众将劝谏休整,强命渡河,意在兵贵神速。但是渡河期间,因为军队的兵甲攻城东西等太重,难以跟上先头军队的法度,杜松遂只好率先头军队先行轻装渡河。然金兵亦是有备而来,□□哈赤趁明军渡河期间,损毁浑河上游堤坝,一时候河水陡涨,明军被水淹死者甚多,致兵伤马毙,锐气大挫。过浑河后,杜松以全军之力,集合攻打吉林崖。然中午,代善所带领的先头人马已到达了界藩城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