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已经是男人汉了啊!”
听到这儿,孙行有些莫名其妙,朝我抛来一个迷惑的眼神。
昨晚,我们能心平气和地坐在城楼,看那漫天星斗,回避这六年间产生的统统。但回避,只能换来半晌的温存罢了,事到现在,我们已不得不面对相互。此时现在早就脸孔全非的相互,而并非是回想中的阿谁他。
我跟着磕了个响头,讨情道:“求四贝勒明察秋毫,不要误杀了无辜之人。”
豪格皱了下眉头,“洪巴图鲁……是谁?”
“范先生有没有教你汉话?”
我仓惶地与他对视,却瞥见了他眼中那一抹深切的痛苦,一字一句道:“我要听你亲口跟我说。”
走出李永芳的府邸那一起,我的步子都有几分游离,固然皇太极紧紧握着我,我却还是心不足悸。
孙行站起来就要实际。外头听候号令的正白旗兵士已经冲了出去将他拿下。
我微微朝他点了点头。不过是一纸休书罢了,我跟他本就是假的伉俪,为了此次打算而做的保护。既无伉俪之实,这一纸休书又能算甚么呢?他单身一人,寡不敌众,当然要保命先了。
我的估计公然无误,未时,李永芳便派人传令我去正厅问话,连同孙行也一并传唤去了。
“四贝勒,人来了。”李永芳恭敬地说道。
我跟着他一同跪下,带着惭愧,也带着回避,深埋着头,心中五味杂陈。
终究,我听到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,“来人,拿纸笔过来。”
我就晓得,他可不是个会乖乖听话,束手就擒的人。
“连这狗洞都被你找到了,可见是偷了很多懒了。”
豪格这才原地翻了个跟头,赶紧跑过来摸摸我的脸,又拉着我的胳膊左瞧右瞧着。
“范先生?”
皇太极未置可否,微一点头,双手搭在我的手臂和腰身上,把我扶了起来,随之将我紧紧地圈在了他的怀中。
“有啊,”豪格抱怨道,“不过汉话太难了,我学不明白,甚么‘之乎者也’的,太难啦……”
此时的李永芳,恰是要向大金揭示他的投诚之心的时候,特别面对这位正失势的四贝勒,他没有来由包庇我。
唉,这个孩子,骨子里头还是像□□哈赤的。任是皇太极如何想扳他从文,只怕是会无功而返了。
说着他做了个鬼脸,撸起袖子来给我看他的肌肉。我一瞅,那里有甚么肌肉啊?他恰是抽高长身材的时候,瘦的跟个皮包骨似的。
我瞋目瞪着他,如果再如许顶撞下去,还说甚么曲线救国,真的是小命都不保了。来辽阳的路上,我就劝戒过他无数次了,这里是辽阳,是大金的都城啊,他如果口无遮拦,老天爷故意只怕都救不了他。
我瞥见他的眼眸一点点暗了下去,最后化作了一滩深不见底的黑沼,越陷越深。
我心胸歉意,看着他满心等候的眼神,唯有抱愧道:“我还未得机遇去找你额娘,就被你阿玛给抓返来了。对不起。”
孙行不成置信地昂首,“为甚么!”
“我晓得。”
皇太极目光舒展在我身上,掠过孙行的时候,眉头微拧。
豪格在院子里上蹿下跳着,我就悄悄地坐在一旁看着,时不时提示他要谨慎,别摔着了。
六年,我满心牵挂着的,除了他,另有那辽东战事。我不吝为了那辽东百姓,而一次次的骗他。而他呢?六年,他已是三十而立,再也不是阿谁会在河边洗战袍的少年了。这些年,他四周交战,杀过的人只怕是数不清了,多一个孙行或是少一个孙行,于他而言又有甚么别离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