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声这等嘉奖，皇太极也只是点头，“如许的谬赞，我受不起。你如有闲工夫，就多跟宁学士聊聊治国之理，也许会有收成。”
他解释着，把豪格撂在地上，拍拍他的肩膀道：“去找颜扎氏玩儿去，阿玛有事情要说。”
我若奉告他，我是被王化贞勒迫来辽阳的，他便会二话不说打到广宁去；我若奉告他此行是刘兴祚和李延庚二人的运营，那复州的数万百姓就会永无天日；我若奉告他，当初逼我分开赫图阿拉的人恰是努/尔哈赤，他如何还能保住当今这个好不轻易争来的位置？
萨哈廉没有贰言，只是猎奇地问：“四贝勒如何俄然体贴起复州来了？”
皇太顶点头，欣然道：“他文采卓然，阿玛很正视他。你分开沈阳后，范文采病重，为了看病，已是倾家荡产，走投无路了，才举家来了建州投仕。”
“这么大了，如何还要人抱？像甚么模样。”
“我还没有奉告他。”
皇太极屏息深思半晌后，对外头的卫兵道：“去，把萨哈廉阿哥叫来。”
萨哈廉给皇太极施礼，“见过四贝勒。”
可不管那家奴如何说，他却对峙要留下来守着我。我想出言相劝，却想起他曾经对我说过，不准我把他推给别人……终究还是忍住了。
“他亦是憋了一肚子的疑问，当日你不告而别的事情，只怕他至今仍耿耿于怀。”
“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？就算你有朝一日拿剑指着我，我也不会怪你……这条路，是我本身选的，我也有我必须背负的东西。我不怪任何人，更加不会非难于你。”
丫环端上来了茶水，我识相地帮皇太极斟上了一杯，默不出声地听着。
“六年，我望穿秋水，才比及的这一天。”
“下午的时候，我去见了文程。”
“那现在这复州四卫景况如何呢？”
“皇太极，并非如你所想，我只是……有些累了。”
我就坐在皇太极身侧，而刘兴祚坐在我二人劈面。他单身一人前来，亦是心照不宣地假装未曾见过我普通，恭敬的施礼。
“一个小小复州，也可以是一全部天下的缩影。汉人的费事，就交给汉人去管吧，岂不是恰好？”
那颜扎氏不是别人，恰是今早在屋里服侍豪格洗漱的丫环。一听叮咛，便顿时过来牵走了豪格。豪格虽另有几分恋恋不舍，却也不敢违逆皇太极半分，只好乖乖地走了。
留给代善那封信时，我的确有所忧愁。并非是我不信赖他，只是心存害怕。殊兰、褚英……太多先例摆在那边，让我不得不正视他亦有狠绝的一面。我孤负褚英太多，他已仙去，此生我再没法弥补，唯有……谨遵他的遗言。
“四贝勒有所不知。这复州四卫，旗下多数都是汉人，方被编入不久。四月的时候，汗王将金州远洋百姓尽赶，退处复州，我与李参将二人前去勘察，发明那八旗后辈正在阖城搏斗，所未尽者悉赶而东，且并永宁、盖州，俱行赶徙。这四卫实已空其三，可谓是……民不聊生呐。”
萨哈廉神采稍异，竟时回想了好一会儿才答：“当日是汗王下的令，我也只是受命行事罢了。”
明显，我见他的神情中亦透露着踌躇，“刘副将所言，合情公道，只是复州四卫是否真是如此惨状，我亦无从得知。还是待我问过了萨哈廉阿哥，再做决计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