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场相隔千里的重聚让他等着太久。
他惊诧，从她怀中坐直了身子：“我又做错甚么？”
阴霾了一整天的洞宫山终究在入夜后飘下了雪花。
她晓得碧影剑是师兄保重之物，也包含了师尊对他的万般正视，可谁又能想到师兄最后与此剑同归灰尘……那碎裂光芒激扬乱舞的气象，直至现在还在她面前不时闲逛。
“你悔怨了吗？”俄然有个声音在耳边低语，带着讽刺的笑意。
“嗷嗷！要如何救？”腓腓焦心肠踏着四只脚，大尾巴摇来摇去，“腓腓要帮手！”
微凉的手拂过脸庞，颜惜月不由心头一颤，抬眸望向面前的他。
“可我担忧师尊会来寻……”
夙渊见她如许，内心极其难过，低声道：“那我就向上神要求再多给些时候，我陪着你，不让你孤傲一人……”
他想了想，道：“是吗？我本身都不晓得。”说着，便斜倚在她身前，揽着她的肩，侧过脸去听她的心跳。颜惜月严峻地浑身生硬，一颗心砰砰乱动，他却神采专注，涓滴没感到她的难堪。
颜惜月垂着眼睫，悄悄地点了点头。“但是……又该往那里去呢？”她茫然道。
“碧影……”清阙眉梢一扬，手才略微靠近，海蓝色光影突然铺散纷飞，再度消逝于暗夜当中。
她表情又是一落，夙渊瞥了腓腓一眼，道：“不要心急，我们会想体例救醒她的。”
“他会承诺吗？”颜惜月愣愣地昂首，手心切近他的脸庞。
黑龙的身影很快隐没在群山背后，清阙沉默站在原处，目光还逗留于昆仑幻景当中。铜鼎内火光忽忽升跃，燎亮了他的眼眸，在那深处有哑忍压抑的绝望。
碎雪飞扬，他向少年指着皓白远山，因而两人一起往人间最高洁处踏雪前行。幽蓝的莲华不知何时又呈现在他身前，伴着他一同远去。
――这是梦境吧？
他一哂笑，眼神倨傲。“为师未曾分开洞宫山。”
*
――这是梦！这是梦！快让我醒来！
森罗塔第七层内灯火摇摆，光彩流淌。中心有铜鼎森然，灼灼火光自其间时或吐出，环抱着铜鼎的云烟透白环绕，隐带紫气。
……
忽又有人踏着满地厚雪迤逦而来，蓝衣飘飞，背负长剑，是她从未见过的英朗少年。
也不知为何心潮起伏，她俄然就抱住了夙渊，切近他的胸膛，悄悄地听着他的心跳。
夙渊寂静地想了想：“我帮你去问鲲后，她总该晓得一二。”他怕颜惜月担忧，又道：“不管如何，必然能查清那件事的原委，让你不再心存迷惑。”
颜惜月一惊：“要在这里停下？”
“嗯。”他摆了摆长长的身子，“你太累了，我们等天亮后再解缆。”
“是梦，你的梦境。”清阙扬袖，漫天风雪为之停滞空中，沉寂中，唯有他一人的声音。“为师已练成元神出窍，特来带你回山。”
“如何了？”夙渊抬手搭上她的肩膀，颜惜月微微一震，低声道：“我……想到了之前的事。”
她脸颊微热，别过脸道：“夙渊，你如何还是不懂事？”
久立雪中的灵霈望到了那身影，便孔殷朝他走去，又在相隔数尺的间隔停下。他们相互以礼相见，在北风中说着话，灵霈的脸上带着暖和的笑意，让颜惜月仿佛回到了畴昔。
她闻声一震，游移了半晌，才缓缓转过身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