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说:“本日是王公子,明日就是王姐夫了。”叫丫头收了礼品出来。“小女房中还备得有小酌,请公子畅怀痛饮。”公子与玉姐肉手相搀,同至香房,只见围屏小桌,果品珍羞,俱已安排完整。公子上坐,鸨儿自弹弦子,玉堂春清唱侑酒。弄得三官骨松筋痒,神荡魂迷。王定见天气晚了,不见三官解缆,连催了几次。丫头受鸨儿之命,不与他传。王定又不得进房,等了一个傍晚,翠红要留他宿歇,王定不肯,自回下处去了。公子直饮到二鼓方散。玉堂春殷勤伏侍公子上床,解衣寝息,端的男贪女爱,倒凤颠驾,彻夜友情,不在话下。
公子坐下,看那楼上有五七席喝酒的,内里一席有两个女子,坐着同饮。公子看那女子,人物清楚,比门前站的,更胜几分。公子正看中间,酒保将酒来,公子便问:“此女是那边来的?”酒保说:“这是一秤金家丫头翠香、翠红。”三官道:“生得清气。”酒保说:“这等就说斑斓?他家里另有一个粉头,排行三姐,号玉堂春,有十二分色彩。鸨儿索价太高,还未梳拢。”公子传闻留意,叫王定还了酒钱,下楼去,说:“王定,我与你春院胡同逛逛。”王定道:“三叔不成去,老爷晓得怎了公子说:“无妨,看一看就回。”乃走至本司院门首。公然是:花街柳巷,绣阁朱楼。家家品竹弹丝,到处调脂弄粉。黄金买笑,不过公子天孙;红袖邀欢,都是妖姿丽色。正疑香雾弥天蔼,忽听歌声别院娇。总然道学也*,任是真憎顺破戒。
玉姐偷看公子,眉清目秀,面白唇红,身材风骚,衣裳清楚,心中也是暗喜。当下玉姐拜了公子,老鸨就说:“此非高朋坐处,请到书房小叙。”公子相让,进入书房。公然清算得精美,明窗净几,古画古炉。公子却偶然细看,一心只对着玉姐。
正喝酒中间,听得传语公子叫王定。王定忙到书房,只见杯盘列举,本司自有承诺乐人,奏动乐器。公子畅怀乐饮。王定走近身边,公子附耳低言:“你到下处取二百两银子,四匹尺头,再带散碎银二十两,到这里来。”王定道:“三叔要这很多银子何用?”公于道:“不要你闲管1玉定没何如,只得来到下处,开了皮箱,取出五十两元宝四个,并尺头碎银,再到本司院说:“三叔有了。”公于看也不看,都教送与鸨儿,说:“银两尺头,权为令爱初会之礼;这二十两碎银,把做赏人杂用。”王定只道公子要讨那三姐归去,用很多银子。传闻只当初会之礼,吓得舌头吐出三寸。却说鸨儿一见了很多东西,就叫丫头转过一张空桌。王定将银子尺头,放在桌上。鸨儿冒充谦让了一回。叫玉姐:“我儿,拜谢了公子。”
鸨儿帮衬,教女儿捱着公子肩下坐了,分咐丫环摆酒。王定闻声摆酒,一发着忙,连声催促三叔归去。老鸨丢个眼色与丫头:“请这大哥到房里吃酒。”翠香、翠红道:“姐夫请进房里,我和你吃盅喜酒。”王定本不肯去,被翠红二人,拖拖拽拽扯出来坐了。蜜语美语,劝了几杯酒。初时还是勉强,今后吃得热烈,连王定也健忘了,干脆放落了心,且愉欢愉。
公子喜之不荆俄然又见五七个宦家后辈,各拿琵琶弦子,欢乐喝酒。公子道:“王定,好热烈去处。王定说:“三叔,这等热烈,你还没到那热烈去处哩!二人前至东华门,公子睁眼旁观,好斑斓景色。只见门□□凤,柱盘金龙。王定道:“三叔,好么?”公于说:“端的好地点。又走前面去,问王定:“这是那边?”王定说:“这是紫金城。公子往里一视,只见城内瑞气腾腾,红光闪闪。看了一会,公然繁华无过于帝王,感喟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