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今劝省他不成如此。”也不说出。至次日,恰是六月尽,门外撇骨池内,红白莲花盛开。明悟长老令行者采一朵白莲花,将回本身房中,取一花瓶插了,教道人备杯清茶在房中。却教行者去请五戒禅师:“我与他赏莲花,吟诗说话则个。”
且说长老关了房门,灭了琉璃灯,携住红莲手,一将将到床前,教红莲脱了衣服,长老向前一搂,搂在怀中,抱上床去。当日长老与红莲云收雨散,却好五更,天气将明。长老考虑一计,怎生藏他在房中。房中有口大衣厨,长老开了锁,将厨内物件都清算了,却教红莲坐在厨中,分付道:“饭食我自将来与你吃,可放心宁耐则个”红莲是女孩儿家,初被长老淫勾,心中也喜,躲在衣厨内,把锁锁了。少间,长老上殿诵经毕,入房,闭了房门,将厨开了锁,放出红莲,把饮食与他吃了,又放些果子在厨内,依先锁了。至晚,清一来房中领红莲回房去了。
却申明悟禅师当夜在禅椅上入定返来,慧眼已知五戒禅师差了动机,犯了色戒,淫了红莲,把多年清行付之东流。
目前别却故交去,今后相逢下竺峰。
似火石榴虽敬爱,争如翠盖芰荷香?
此谓之“五戒”。
源深详其诗,乃十二年圆泽之语并月峰下火文记,至此鄙人竺相会,刚好恰是三生。拜候小儿住处,并言无有,源心怏怏而返。先人因呼源所坐葛稚川之石为“三生石”,至今古迹犹存。厥后瞿宗吉有诗云:清波下映紫裆鲜,相逢相逢峡口船。
恭维圆寂圆泽禅师堂头大和尚之觉灵曰:惟灵生于河南,长在洛阳。自入佛门,心无挂碍。酒吞江海,诗泣鬼神惟思玩水寻山,不厌粗衣藜食。
日往月来,星移斗换,不觉又十载不足。时唐十六帝僖宗乾符三年,黄巢反叛,天下骚动,万姓流浪。君王幸蜀,民舍宫室悉遭兵火,一无所存。亏着晋王李克用发兵灭巢,僖宗龙归旧都,天下稍定,门路始通。源因货殖,来至江浙路杭州处所。时当腐败,恰是良辰美景,西湖北山游人如蚁。源思十二年前圆泽所言“下天竺相会”,乃信步随众而行,见两山夹川,清流敬爱,赏心不倦。不觉行入下竺寺西廊,看葛洪炼丹井。转入寺后,见一大石临溪,泉流其畔。源心大喜,少坐片时。忽闻隔川歌声,源见一牧童,年约十二三岁,身骑牛背,隔水高歌。源心异之,侧耳听其歌云:三生石上旧精魂,弄月吟风不要论。
又云:
王元瀚又有诗云:
且说洛阳有一人,姓李名源,字子澄,乃饱学之士,腹中记诵五车书,胸内包藏千古史。因见朝政倒置,退居不仕,与本处慧林寺首僧圆泽为友,交游甚密。泽亦诗名遍洛,德行满野,乃宿世古佛,一时豪杰皆景仰之。每与源游山玩水,吊古寻幽,弄月吟风,怡情遣兴,诗赋文词,山川殆遍。忽一日,相约同舟往瞿塘三峡,游天开丹青寺。源带一仆人,泽携一弟子,共四人发舟。不半月间至三峡,舟泊于岸,振衣而起。忽见一妇人,年约三旬,外服旧衣,内穿锦裆,身怀六甲,背负瓦罂而汲清泉。圆泽一见,愀然不悦,指谓李源曰:“此妊妇乃某寄身之所也,明早吾即西行矣。”源惊诧曰:“吾师此言,是何所主也?”圆泽曰:“吾今圆寂,自有相别言语。”四人乃入寺,寺僧接入。茶毕,圆泽备道所由,众皆惊奇。泽乃香汤沐浴,分付弟子已毕,乃与源决别。说道:“泽今幸生四旬,与君交游甚密。今大限到来,只得别离。后三日,乞到伊家相访,乃某寄身之所。三日浴儿,以一笑为验,此晚吾亦卒矣。再后十二年,到杭州天竺寺相见。”乃取纸笔作《去世颂》曰:四十年来体性空,多于诗酒乐气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