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一夜,次早到吏部报名,送历任文簿,查验过了。回寓吃了饭,就到相府门前等待。一日起码也踅过十来遍。住了月余,那边通得半个字?这些官吏们一出一人,如马蚁类似,谁敢上前把这没脑筋的事问他一声!恰是:侯门一入深如海,今后萧郎是路人。
次日,黄太学亲到唐璧家,再一解劝,撺掇他早往京师听调。“得了官职,然后徐议良姻。”唐璧初时不肯,被丈人连续数日逼迫不过,考虑:“在家气闷,且到长安走遭,也好排道。”勉强择吉,买舟启程。丈人将一十万钱公开放在舟中,暗里嘱付从人道:“开船两曰后,方可禀知仆人拿去京中,好做利用,讨个美缺。”唐璧见了这钱,又感慨了一场,分付苍头:“此是黄家卖女之物,一文不成动用!”在路不一日,来到长安。雇人挑了行李,就裴相国府中附近处,下个店房,迟早府前行走,好打小娥信息。
唐壁转展思惟,悔怨起来:“那紫衫押牙,必是否公亲信之人,道他出外探事的。我方才分歧群情了他几句,很有怨望之词,倘或述与晋公晓得,激愤了他,降祸不小!”心下好生不安,一夜未曾合眼。巴到天明,梳洗罢,便到裴府窥望。只传闻令公给假在府,不出外堂,固然如此,仍有很多文书来往,表里驰驱不断,只不见昨日这紫衫人。等了好久,回店去吃了些午餐,又来等待,绝无动静。看看天晚,目睹得紫衫人已是谬言失期了。嗟叹了数声,凄苦楚凉的回到店中。
时价腐败,黄太学举家扫墓,独留小娥在家。县令探听的实,乃亲到黄家,搜出小娥,用肩舆抬去。着两个稳婆相伴,立即送至晋州刺史处交割。硬将一十万钱,撇在他家,觉得身价。比及黄太学返来,晓得女儿被县令劫去,急往县中,已知送去州里。再到晋州,将情要求刺史。
紫衫人大惊道:“足下何故而出此言?”唐璧道:“某幼年定下一房婚事,因屡任南边,未结婚配。却被知州和县尹用强夺去,凑成一班歌女,献与晋公,使某丁壮无室。此事虽不由晋公,然晋公受人造媚,乃至府、县抢先献纳,清楚是他拆散我伉俪普通,我本日何忍复往见之?”紫衫人间道:“足下所定之室,何姓何名?当初有何为聘?”唐璧道:“姓黄,名小娥,聘物碧玉玲班,见在彼处。”紫衫人道:“某即晋公亲校,得出入阁房,当为足下访之。”唐璧道:“侯门一入,无复相见之期。但愿官报酬我传一信息,使他知我苦衷,死亦谛视。”紫衫人道:“明日此时,定有好音奉报。”说罢,拱一拱手,踱出门去了。
话说唐宪宗天子元和十一年,裴度领兵削乎了淮西反贼吴元济,还朝拜为辅弼,进爵晋国公。又有两处积久负固的藩镇,都惊骇裴度威名,上表献地赎罪:恒冀节度使王承宗,原献德、隶二州;淄青节度使李师道,愿献沂、密、海一州。宪宗天子瞥见外寇渐乎,天下无事,乃修龙德殿,浚龙首池,起承晖殿,大兴土木。又听隐士柳泌,合长生之药。
方欲点灯,忽见内里两小我,似令史妆份,谎仓猝忙的走入店来,问道:“那一名是唐璧参军?”唬得唐璧躲在一边,不敢承诺。店东人走来问道:“二位何人?”那两个答曰:“我等乃裴府中堂吏,奉令公之命,来请唐参军到府发言。”店东人指道:“这位就是。”唐璧只得出来相见了,说道:“某与令公素未通谒,何缘见召?且身穿内衣,岂敢冒昧!”堂吏道:“令公立等,参军休得推阻。”两个摆布腋扶着,飞也似跑进府来。到了堂上,教“参军少坐,容某等禀过令公,却来相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