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知老去无多日,且向山中过几年。
制公立心不要中鲜于“前辈”,故此只拣下整齐的笔墨才中。那鲜于同是宿学之上,笔墨必定整齐,如何反投其机?本来鲜于同为八月初七日看了例公入帘,自旧遇合十有□□。回归寓中多吃了几杯生俩,坏了脾胃,破腹起来。勉强出场,一头想笔墨,一头泄泻,泻得一丝两气,草草完篇。二场三场,仍复如此,非常才学,未曾用得一分出来。自谓万元中式之理,昧知测公到不要整齐笔墨,以此竟占了个高魁”也是命里否极泰来,颠之倒之,天然刚巧。那兴安县方才只中他一个举人。当日鹿鸣宴罢,八同年序齿,他就居了第一。
各房考官见了弟子,俱各欢乐,惟刺公闷闷不悦。鲜于同感砌公两番知遇之恩,更加殷勤,删公更加懒惰。上京会试,只还是规,全无作兴加厚之意。来岁鲜于同五十八岁,会试,又下第了。相见刺公,剜公更无别语,只劝他选了官罢。鲜子同做了四十十年秀才,不肯做贡生官,本日才中得一年乡试,怎肯就举人职,回家读书,愈觉有兴。每闻里中秀才会文,他就袖了纸墨笔砚,捱入会中同做。凭世人耍他,笑他,咳他,厌他,总下在乎。做完了笔墨,将世人所作看了一遍,欣但是归,以此为常。
楚士凤歌诚恐殆,叶公龙好岂求真。
侧公又想道:“天下举子像鲜于‘前辈,的,谅也非止一人,我不中鲜于同,又中了别的老儿,可不是‘躲了雷公,遇了霹虏,!我晓得了,凡是教员夙儒,经旨必定非常透辟,后生家专工四书,经义必定下精。现在到下要取囚经整齐,但是有些笔资的,无妨题旨影响,这定是少年之辈了。
你说八十岁一个老渔翁,谁知同后另有很多奇迹,日十正长哩!这等看将起来,那八十岁上还是他初束发,刚顶冠,做新郎,应孺子试的时候,叫不得老年。做人只知面前贵贱,那知去后的日长日短?见个少年繁华的阿谀不暇,多了几年年纪,陆跄下遇,就怠慢他,这是短见薄识之辈。比方农家,也有早谷,也有晚稻,正不知邓一种收成得好?不见前人云:
汉时有个平津侯,复姓公孙名弘,五十岁读《春秋》,六十岁对策第一,做到丞相封侯。鲜于同厥后六十一岁登第,人觉得诗敞,此是后话。
饶君用尽百般力,命里安排动不得。
闲话休提。却说国朝正统年间,广卤桂林府兴安县有一秀才,复姓鲜于,名同,字大通。八岁时曾举神童,十一岁游库,超补充国。伦他的才学,便是董仲舒、司马相如也不着在眼里,端的是胸艺万卷,笔扫千军。论他的志气,便像冯京、荷辖连中三元,也只算他使袋里东西,端的是足蹑风云,气冲牛斗。何期才高而不偶,志大而命薄。年年科学,岁岁观场,不能得朱衣点额,黄榜标名。到三十岁上,循资该出贡了。他是个有才有志的人,贡途的出息是不屑就的。考虑穷秀才家,全亏学中年规这几两康银,做个读书籍钱。若出了学门,少了这项来路,又去坐监,反费川资。何况本省比监里又好中,算计下通。偶尔在朋友前露了此意,那下首该贡的秀才,就来打话要他让贡,甘心将几十金酬谢。鲜于同又得了这个利钱,自发得得计。第一遍是个情,第二遍是个例,大家要贡,个个抢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