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还是是一身得体的男装,一条镶嵌着金色花朵的踥蹀带缠着盈手可握的小腰,此际站在案前手悬羊毫蹙眉深思,婀娜的体型一览无遗。
大唐宫廷递纸条蔚然成风,多用于两人不便利见面,却有要事必须告之对方的时候,目前最为让人津津乐道的递便条,便是早朝的时候高宗与群臣议事论政,垂帘听政的武后有甚么设法,都会写下纸条暗里递给高宗,高宗天子是出了名的怕老婆,根基上都会从善如流。
瞧见侍诏光听脚步声便晓得来者何人,香菱不由吐了吐****,笑言道:“侍诏有所不知,奴婢刚走出院门,便碰到了苏馆主,苏馆主写下了一张便条,声言让我交给侍诏,并说此事很急。”
刘昂嘲笑连连道:“好你一个陆瑾,明显绝望懊丧,却恰好要假装一幅云淡风轻浑不在乎的模样,哈哈,我倒要看看你能逞强到几时,本郎君出身相门身份崇高,就是要依仗权势逼迫于你,你能奈我如何?”
“诺。”香菱应得一声,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条,递给上官婉儿。
上官婉儿涓滴不受影响,自鄙人笔手腕悄悄挥动,一行标致的楷体小字斯须而出,头也不抬地问道:“香菱,我不是叮咛你前去延英殿取东西么,为何这么快就返来了?”
“是啊,也不知陆博士为何没来,让姐妹们好生绝望。”香菱点了点头,从其神采开看,绝望之人必定也有她在此中。
上官婉儿口中的“尚宫”为宫廷女官机构“六尚”之主,这三位尚宫常日里与上官婉儿私交甚笃,常常聚在一起玩乐,虽说宫廷中的友情向来不是很靠谱,然若两边各取所需,倒也甚为安稳,再加上上官婉儿现在职位超然,这些女官也乐于与她来往。
想了一想,陆瑾感觉答案是必定的,固然世人常言退一步海阔天空,但是那刘昂实在欺人太过,退无可退也毋须再退,这并非是凛冽然的铮铮傲骨,也非脑筋发热的一时打动,而是陆瑾做人的原则,倘若事事让步油滑而对,那另有甚么为人风骨可言?
香菱站在上官婉儿身后,瞧见她久久未动恍若木雕石俑,还觉得侍诏已经不谨慎睡着了。
“哼,你说对了!”刘昂眉峰一聚眼神变得非常凌厉,咬牙切齿地恨声道,“获咎我的人向来都不会有好了局,如何?张右丞可有替本郎君向陆博士你问好?”
陆瑾悠悠踱步,涓滴不见愤激之色,言道:“鄙人偶然声讨刘郎君这般卑鄙的伎俩,那棋博士于我,也不过是身外之物,丢掉就丢掉了,也非甚么大不了的事情,倒是郎君此举,倒是令鄙人感受有些可惜,丞相之孙竟如此地卑鄙,实在令人不耻。”
正在思忖之际,突闻一阵马蹄声悄悄掠过,陆瑾抬眼一看,刘昂正骑着一匹白马挡在前面,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:“哟,我倒是谁,本来竟是内文学馆的陆博士,哈哈,陆博士本日可好?”
午后阳光,灿艳而又夺目,照在上官婉儿那张如花似玉的俏脸上,更显倾国倾城。
沉吟半响,上官婉儿玉指轻捻,将纸条揉成一团放入案旁的镂空香炉中,随口发问道:“香菱,本日你可有前去掖庭宫?”
想到这里,陆瑾表情终是轻松了起来,目前独一所虑之处,只是清查阿爷下落不便罢了,幸亏他目前已对入宫之路非常熟谙,对于翰林院地形也甚为体味,大不了冒险一点从宫外潜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