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长青点点头,正欲详细解释一番,谁料谢瑾出言提示道:“表兄,海寇已经依言将母舅放了返来,我们也应当遵循承诺,放回崔挹。”
不消半晌,崔挹被两名武师从船舱内押送而出,浑身高低还捆绑着健壮的绳索,重见天日,刺目标目光不由使他双目微微眯起,半响方能适应。
重获自在,崔挹却一点也欢畅不起来,望着面前神采冷峻的崔若颜,固然崔若颜比他还小得三两岁,且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,但也让崔挹落空了昔日的高傲自傲,怯生生地唤道:“堂……堂姑……”
谢瑾和陆长青还是第一次听闻七宗堂这个名字,看到陆元礼震惊顾忌的模样,不由相觑一眼,神情都是迷惑不解。
赤马船在陆氏楼船旁停靠,楼船船面上的海员垂下软梯,恰到好处地放在了赤马船上。
崔若颜安静而清楚地解释道:“官府此次前来的目标并非是为了围歼尔等,而是对于陆氏,你们大可放心,劳烦大首级叮咛统统船只停靠不动,另备置轻舟一艘,我亲身去见官兵统帅。”
陆元礼见状,仓猝快步上前亲手替崔挹解开了绳索,强颜笑道:“鄙人陆元礼,爱子偶然冲犯崔郎,还望崔郎不要计算,接中间归去的船只已经鄙人面等待,请崔郎移步。”
骞白踌躇沉默,明显有些不能信赖崔十七郎之话。
崔若颜涓滴不见慌乱,笃定笑道:“大首级不必镇静,官兵是本郎君叫来的。”
闻言,陆长青面色突然变得乌青,怒声道:“崔氏欺人太过,也不知前面还否有害人的狡计,我看这崔挹不放也罢,还是将他送给官府为妥。”
“听堂姑口气,莫非另有后招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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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元礼抚摩着爱子头顶黑发,古朴的面庞上挤出了一丝笑容:“长青,好样的,若非你率队前来挽救阿爷,说不定我还被他们一向关押着。”
崔挹闻言面如土色,仓猝跪地要求道:“倘若让祖父晓得此事,非剥了侄儿的皮不成,侄儿任官期近,还望堂姑你法外开恩,绕过侄儿这一回如何?”
被海寇关了十来天,陆元礼几近浑身有力,他非常艰巨地爬梯而上行至船面,入目便是陆长青带泪的面庞。
崔挹听闻崔若颜口气松动,精力忍不住为之一震,抖擞出言道:“堂姑智计过人,侄儿信赖你必然另有善后之法,对么?”
崔若颜唇角飘出了一丝淡淡笑意,继而收敛笑容玉面渐冷:“此次虽令七宗堂透露在陆氏的面前,然也何尝不是一个功德,起码能够让他们衡量一下究竟可否与我等做对,陆元礼想要安然归去,却不是那么轻易之事。”
“此事待会再向你们解释。”陆元礼不知该哭还是该笑,仓猝挥手命令道,“先将崔挹放归去再说,我们立马返航。”
崔若颜口中的阿爷,恰是博陵崔氏宗长崔守礼,也是崔挹的祖父。
待到崔挹乘着那艘赤马船分开后,陆元礼即令陆氏船队调头返回,裹挟着明丽的阳光消逝在茫茫的海天绝顶。
“混帐东西!”跟着一声娇叱,崔若颜扬起纤手重重地扇在了崔挹的面上,“啪”的一声大响声震船舱。
“谢瑾?七郎?”陆元礼惊奇地望着站在面前的少年,非常感概地赞叹道,“啊呀,七郎都已经这么大了。等等长青,你说甚么……是七郎将我救出来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