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瑾,他如何来了?”陈夫籽实在一愣,倒是有些难以决定。
不过,现在名重天下的孔志亮在此,让谢瑾入内只怕会打搅到两人说话,倘若让谢瑾分开,说不定那孩子又要胡思乱想当真不来书院,实在不好办。
“哦?”孔志亮两条乌黑的眉宇悄悄一抖,有些惊奇地笑道,“本来竟是谢怀玉的儿子,不知谢怀玉这些年可好?”
谢瑾眼眸中但愿的火焰垂垂燃烧了,他对着孔志亮尽力挤出一个笑容,拱手道:“俄然闻声父亲消息,不自禁有些失态,还请长辈包涵。”
“多谢老伯。”谢瑾顿时大喜过望,拱手一礼后登下台阶,在阍者的带领下走进了府内。
陈夫子点头悄悄地“嗯”了一声,抬手指着端坐一旁捋须不语的孔志亮道:“谢瑾,此乃吾之师长孔先生,他与你父也有一面之缘,快快拜见。”
“甚么?先生竟是当时的考官?”谢瑾闻言大惊失容,冲动不已地前行数步,几近将近凑到孔志亮的案前,他面带期冀地诘问道,“先生可知我父怀玉下落?”
谢瑾又向孔志亮一拱,这才对着陈夫子道歉道:“夫子,昨日门生在书院内莽撞睡觉,扰乱夫子讲授学问,实在有愧,本日特来向夫子你请罪。”
孔志亮风采翩翩地浅笑道:“学子登门道歉,如有外人在场岂不难堪?”
孔志亮本是名重天下的学问大师,加上又掌制诰多年,陈夫子提出的这些小题目天然难不倒他,一时候侃侃而论风采卓著,不由令陈夫子大为心折。
闻言,谢瑾心头悄悄吃惊,仓猝大礼拜见道:“谢瑾见过长辈。”
昨日他大动肝火将谢瑾赶出书院,说到底也只是一时之气罢了,此时现在心内火气早就已经消逝大半,谢瑾登门请罪诚信实足,陈夫子乃通情达理之人,天然会大人不计小人过,谅解于他。
唐朝尤重伦理孝悌,孔志亮出世鸿儒世家,天然视孝道为做人底子,当瞥见谢瑾听闻父亲讯息一脸冲动时,对方虽为十岁孩童,但是孔志亮心内也暗生恭敬之感,捋须笑微微地说道:“小郎君思父心切情有可原,老朽岂会指责?自是无妨。”
孔志亮听得感概不已,念及昔日毕竟与谢怀玉了解一场,便道:“既然如此,那老夫就留在这里,瞧瞧那孩子。”说罢,撩袍重新落座。
脱掉布鞋进入正堂,谢瑾抬眼一望,便瞥见陈夫子正寂然端坐在正堂内里居中的主位上,他疾行数步正欲施礼,偶然却瞧见陈夫子中间的座案后另有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,不由微微一愣。
见谢瑾面露迷惑之色,陈夫子赶紧解释道:“谢瑾啊,昔日为师与你父同赴长安招考科举,这位孔先生便是知贡举,卖力科举测验,曾还指导过你父学问。”
孔志亮炯炯目光落在了谢瑾的身上,捋须打量半响,轻叹道:“昔日吾与谢怀玉扳谈竟日,便觉他是一个不错的人才,可惜却与进士失之交臂,实乃遗憾至极。”
这时,看门的阍者静悄悄地来到了正堂外,他耐烦等候半响,直到瞧见主客两人说话的空地,这才轻步入内躬身禀告道:“阿郎,门外有一名为谢瑾的小郎君求见,他自称是阿郎的门生,特地前来登门道歉,不知是否让他入内?”
谢瑾得空赏识那鲜艳欲滴的花朵,满腔心机都落在了该如何向陈夫子道歉上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