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 美人书(5)[第3页/共6页]

而前此胡月郎之金，因娄生退还，遂鬻于本村富户邵某。而其同来之人，实系江中之巨盗也，与胡月郎亦非了解，盖贪其厚谢而为居间兑卖耳。未几事败，供出月郎，并及邵某。月郎一闻其事，立即远窜。邵某罄其资产，方出囹圄。

当阶不损苔痕绿，着树轻濡花片红。

画屏开孔雀，锦幕施红丝。

其四

微雨如丝向晓蒙，斜侵萝薜任轻风。

二人方商讨时，婢有轻鸿者，伏在屏后窃听，遂以玉楼之语，趋告畹香。畹香喜而作词曰：

然以玉娟之尖，小莺之秀，虽其芳洁少逊于姊，而情韵不足，亦难律以失身之玷，当夫！莺声织锦，宁无匹偶之思；春气熏怀，奚免吉人之诱。而况时同谈笑，赓和珠玑，有不神驰魂荡而能已于情哉！予窃羡夫锦帐欢浓，二姨梦合，不知何福修来，乃有如此享用。乐哉崔生！花源月窟，只在平常闺阃间也。

脉脉幽怀只自筹，几次无语独凭楼。断肠时节是暮秋。风漏雁鸿情似实，月沉杨柳意还浮。是真是假暂纾愁。

是时广陵诸彦，自文社外，更立诗社，分题唱和，竞吐菁英。有以《春日细雨》为题，拈一东韵，各成一概，凡十有四篇，唯子拱娄生一首，最为畹香对劲。其诗云：

二女盈盈已并秀，更有长女名霞如。

畹香每于吟残绣倦，必哦咏是诗。闻其未娶，每有托字之意，而难于启口。

玉娟娇小十四余，小莺绰约似秋蕖。

二女及三女，虽小无娇痴。

娄生改容而谢曰：“愧我德乏庞公，卿真本日之桓少君也。”

畹香曰：“业已买卖，而我立沮退出，岂不怀愠。况其状狰狞可惧，故不吝食而以酒食者，冀其欢也。”

悔因原佩后，移赏入朱门。

张畹香者，讳兰，维扬富户张玉楼之女也。本性颖慧，自七岁即工诗词。尤喜妆饰，尝画修眉，宛然新月形，诸姊莫能仿其妩。而每日只穿红衫，故玉楼保重异于诸女，尝呼为“红衫儿”。

忽一日，其邻胡月郎同一人以金饼来卖，其金重三两，红色如火。计其价，应值三十余金。而偿以半价，其人已允。娄生贪其贱，而倾囊以市之。畹香从内遥呼曰：“催徵之吏日迫于门，安得余资而换若金乎！”遂立逼吐还，而以酒食以食之，其人感激而去。

托质宜深谷，含馨并绿荪。

感激芳卿贞且贤，任予寻梦楚峰边。

窗前初办晓妆成，新试春衫媚自生。

东风吹绽柳梢青，门绕梨花夜未扃。

对月无妨重觅句，欲将诗思动春星。

其四

忽一日，仲春时候，有崔生者，讳襄，字秀文，小字寿哥，年甫弱冠，秀韶有文，乃屠氏嫡妹之子，幼时曾与霞如同学。厥后崔生之父以令史选余杭县县丞。丞满即迁本府经历，崔生随任读书六载，至是始归，即来省候。

张畹香

其壁邻是一大族，仆人吝并且刻。畹香每欲迁徙另居，娄生曰：“只此数椽，亦足以容膝而蔽风雨，何用迁为！”

畹香之意，已属娄生。而其美艳之名，倾动一邑，以是士绅央媒求聘者纷繁不断，畹香执意不允曰：“必得贤如娄子拱者方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