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中国十大禁毁小说文库 > 第99章 美人书(6)
厥后年余，果有靳、黄兵起，而崔生挈家远徙，去已久矣。唯玉娟为贼所掳，逼迫淫污，娟怒骂不允，遂被乱剑搠死于城下。
君不见茂陵薄幸司马卿，文君感咏白头吟。
清楚圆峤神仙侣，岂想无聊薄命人。
争知杨柳丝初长，却羡桃花色正妍。
霞如听至会于东斋之语，即怫然怒曰：“子何乖谬不稽，以此诨话将人坑陷。夫既姻期已订，安有不顾廉耻，而潜出版斋，暮夜苟合，其淫荡如此，尚得谓之闺女哉！”
其二
丽质疑天上，良缘岂易逑。
蕙香信觉得实，遂不索诗，而谬为他语以复霞如。
载符琴瑟调，桃叶正蓁蓁。
霞如曰：“彼时君固索吟，妾以羞怯不果。及君退出，而率尔成章，即令蕙香送达请正，信有之也。”
霞如方在倚镜整妆，忽闻鸟唤，始知崔生突入，惊奇曰：“寿兄误矣！此乃妹之卧房，何得至此！”
小莺亦有诗寄霞如曰：
无穷幽思禁不住，何堪莺语更催愁。
春来哪个不情痴，此事还须姊独知。
数日贼去，其夫晓起出门，忽有乌鸦百数，噪舞于前。其夫异之，随鸦而往，将近城濠，鸦即绕聚不散，其下有尸横仆水畔，细视之，即玉娟也。
岂为妾心方似结，只缘君太负情痴。
屠氏唯恐事泄，罪必及己，乃日促玄洲曰：“霞儿既已赘婿，不患膝下无人。娟、莺俱在笄年，应宜嫁出，岂不闻桃夭之咏，婚姻以时。况值尔我年暮，亦可速了向平之债。”
诗内盖埋没着三姊妹之名。
其父以县试期迩，遣人立逼回家。崔买卖犹游移未决，玄洲曰：“试事难缓，郎君速宜归去摒挡，待进学以后，无妨再来肄业。”生乃怏怏而行，及见霞如送出，几欲泪下，而玉娟亦叹恨不已。
本来小莺已知玉娟前后之事，而感春怀偶，亦颇属念于生。生亦自此或谑、或嘲、或以情词挑引，遂乘晨夕之间，竟成花月期。玉娟知之，潜赋一章，以谑小莺曰：
霞如正色曰：“别事能够相容，此乃名节所系，使异时伉俪之夜，何故为元！设或子妻亦被人窃，子意甘否？”
霞如回顾，见是崔生，敛容而答曰：“非也。特为海棠初吐，艳冶堪怜，故偶尔偷闲一看耳。”
莺声百啭柳丝柔，谁见春光不系愁。
胡蝶不归芳草暮，断肠秋色在深闺。
明星将烂矣，临镜莫迟留。
忽一日，有一道人，皂衣竹冠，丰神秀异，踵门请见曰：“天下将乱，预宜择地安身，吾子佳耦，须至东南千里以外，方免于祸。”崔生异其言，正欲具斋相款，顷望间便失道人地点。
其三
崔生再欲辩论，忽值玉娟、小莺俱至，遂咨嗟而出。
玉娟一看，即知讽刺之意，仍以绝句答云：
安得嬉吟重似昔，空将珠泪托东风。
武昌山长曰：文君之从相如，为千古私奔之祖。才色竞美，文词匹丽，是真千古敌手。使当日不会心于琴心，则然一婺妇终耳！由来不失节之妇人，与草木同朽腐者，指宁胜屈哉！文君附相如而名始传，不成谓非幸也。
伉俪恋慕在有情，肯因失爱为色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