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非瑜不必客气。”江春道：“晚间还过来，有何事？”
“明光以为当如何对付？”
“他本就不在乎我交不交给他。”房言楷淡淡道，“他不是一向在打仗三班吗？”
这感受，就像是被李瑕一剑刺到面门上。
“想请县令支撑，在庆符县再设一支海军。”
我等驻守边县，担守土之职，须极力挡兀良合台一挡。那便该有海军，进可顺符江而下，侧击蒙军，退可驻防符江，保庆符县外百姓……”
心念才转到这里，忽听门外有仆婢通禀道：“阿郎，李县尉求见。”
房言楷眯了眯眼，偏过甚，避开了他的目光。
“李县尉不担忧海军之权归了我等？”
“我若一向信不过你呢？”
“李县尉为何不亲身笺奏知州？”
蒋焴道：“衙役、民壮，皆卤莽男人，今后难保不受他拉拢；另有江县令，现在李瑕就住在江县令院里，难保他们联手……”
他自发任庆符主簿，兼县尉以来，将下县之武备提成紧县，保持治安，做得极好……但怎就没想到这一点呢？
李瑕安然看向房言楷，眼神自傲，意义不言而喻。
“冒昧多说一句，房东簿身兼二职，实在辛苦，但饭还是要好好吃的，人是铁，饭是钢。”
书房中烛光亮亮。
“言重了，言重了。”江春摆手笑道，“非瑜这话未免显年青气盛，失了风采……”
房言楷抬开端，看着李瑕，神情仿佛委靡下来。
房言楷坐在那，目光凝睇着舆图，耳边是李瑕侃侃而谈。
“不须由头。”房言楷道：“哪怕只是将他唤到叙州城里晾着，也便是了。”
房言楷摇了摇了头，沉吟道：“若只能请知州出面，不必做此计算，不然反遭知州不喜。”
“不如将三班交给他，再派一桩难办的差事给他？”
“李县尉就不担忧功绩归了我等？”
江春闻言，竟是愣在那边，老半晌未能反应过来……
婚事如此，宦海也是如此，各自之态度也绝非妇道人家想当然就能决定的……
“好。”房言楷俄然开口，道：“那便直言。”
蒋焴道：“可知州有。”
“江县令，打搅了。”
屋中，房言楷深叹一声。
他自是晓得牟氏说的并非全无事理，但事理再对有何用？李非瑜怎能够娶自家女儿为妻？
“史知州对我有成见。”李瑕道：“由我提出，反遭他狐疑。不如由县令与主簿联名行文，于事更无益处。”
“可这……”
蒋焴道：“李瑕虽幼年，却心机深沉。夸口以一敌众，实则以己之长攻人所短，虚造了阵容，不愧为奸贼门下。他必不甘当一个无权县尉，本日这剑锋，是指向东翁呐。”
“论格式气度，怕是输得一塌胡涂了。”
只见江春正端坐在那边，眼观鼻，鼻观心，仿佛与世无争。
“此次，蒙军伐蜀，其计谋目标在重庆府、合州。合州之地形，比叙州更险要、更首要。三江会聚，可控蜀疆；崇山峻岭，可谓通途。
“此事……容我再与县令商讨。”
为官十一载，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锐气逼人的，哪像是在当官啊？
房言楷道：“就算拿了他的错处也无用，县令、主簿并无夺职县尉之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