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瑕不知他要见甚么人,再次没有答复。
知时园内,马车停了下来。
马蹄声传来,沈开转头看去,见是一名张弘道身边的保护策马疾奔而来。
对坐之人笑了笑,顺手移开一个“相”,轻描淡写道:“小卒已无用……将军。”
杨果仿佛笑了笑,道:“你就是李瑕?看来,我倒是低看你了,把剑放下……阿孚你到屋外守着,莫让人出去。”
“是。”
“走……”
“府外还被盯着?”杨果低声自语了一句,道:“备马车,我去经略府一趟。”
“自是给他了。”
马车俄然加快,驶到知时园的侧门,杨孚上前打门,有青衣仆人开门了让他们出来。
这一起上倒是又被搜了四次,主仆也任由那些兵士搜着马车。
与此同时,悠远的临安城中,有人鄙人象棋。
“西风旌旄,夕阳草树,雁影入高寒……”
“才从经略府出来阿福就中了弩箭,五郎也摔在马下……我当即赶来乞援……”
杨果皱着眉,执笔深思了一会,又吟了最后一句。
书房内,杨果盯着李瑕,只一眼笃定了他的身份,神采垂垂沉下来,成了不怒自威。
~~
隔着高墙和天井,杨果府中的小楼上,名叫“杨孚”的保护正站在那望着围墙外。
“宋廷到底是如何回事?为何现在才派人来?!”
在他眼里,面前这个老者气度不凡,但开门见山仿佛有些……太没城府了。
没有人答复。
“是……”
“你是何人?!放开我家阿郎。”杨孚按着刀,压着声音喝叱了一声。
一起追捕李瑕失利,已让他落空了以往的自傲与判定,此时没了张五郎的批示,他一刹时竟有些六神无主。
“首要吗?”杨果反问一声,勃然大怒。
“是。”
“无用之物,理它做甚……”
“去岁十月,已派人往临安告诉南面派人过来,现在已是七月,误事!人呢?何时来见我?”
可见到这保护的身影被月光映在纸窗上,并未再去叫人。
“五郎遇刺了!”
“阿郎,前面跟的人越来越多了。”
“罢了,罢了……”
“啪”的一声轻响,一个过河卒被人从棋盘上拿出去。
杨孚驾了车转到经略府,杨果出来又出来,并未花多少时候,转道回府。
“西风旌旄,夕阳草树,雁影入高寒。且放酒肠宽,道蜀道,现在更难。”
“好棋力,这局是我输了啊。”
杨果压了好久的肝火终究还是忍不住再次发作出来,用力不断拍着桌案。
“抄的,我不会作词。”李瑕问道:“老归呢?”
衰老的嗓声,悠悠然然。
“去知时园……”
前面一群兵士追到,青衣仆人亮了亮一枚信令,兵士们不敢冒昧,只在门外等着。
杨孚欣喜道:“阿郎本就不必如此冒险,且由得那些人去罢了。”
杨孚排闼而入,唤道:“阿郎。”
一会儿以后,杨孚下了马车,往车底看了一眼,又绕到前面转了一圈。
这让他模糊感觉那里有些不对,但转念一想,恰因是个文人,才会做出为宋朝通报谍报之事……
“是。”
~~
终究,杨果一声长叹,道:“你不说我也了然……看来,赵宋是未曾将我等当一回事了,然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