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弘道低声道:“不过是搜捕罢了。”
张柔回过甚,见是张文静正俏生生地站在那,脸上还带着笑模样,但清楚是瘦了一圈。
此时靖节说着话,手指在舆图上一划,又道:“但到了山东西路以后,李瑕会从哪条路走……不好判定。”
“先生此言何意?”
张柔听罢,皱了皱眉,显得有些不悦。
“事愈发闹大了……”
穿太重重天井,张柔走到了长女的院子外,默立了一会。
张柔沉吟起来。
她想了想,似有了主张,眼睛不由一亮。
张柔也不正面答复,只是向后院瞥了一眼,道:“留着费事,多肇事端。”
张延雄、沈开点头不已。
敬铉道:“不大安妥,毕竟是他与杨果联络。”
“东翁亲身出马,那小贼子定是无路可逃。”
“先生年老,不必去了。张延雄、沈开、明义,你们筹办一番,随我走一趟。”
敬铉不答,反问道:“五郎与王文统之子秘盟之事,东翁如何对待?”
“是。因李瑕之事,五郎非常伤神,怕是还要歇养些光阴。”
“开封城内有太多高官权贵,各方权势牵涉,局势庞大,五郎不肯再轰动忙哥、史天泽等人,故而撤出开封,以免把事情闹大。本想着等李瑕出城后再搜捕,却没想到,他绕道走了山东西路……”
“既是必然要杀,晚杀不如早杀。”
“无妨,凭王荛的干系,可让李璮的人放我们出境。”
张柔站起家来,道:“既如此,我亲身去山东西路一趟,拿下李瑕。”
敬铉道:“山东李璮不敷与谋,然也。其人傲慢,大汗数次征调诸路兵马,他俱是诡辞不至,截留盐税、高价买马、拥兵自重,汗廷为何不措置他,真未发觉到其野心?再者,杨正卿为何急着联络赵宋?
“大姐儿如何了?”
“必是李瑕一行人了,王荛该死,对付了事。”张弘道倚在榻上,开口向沈开叮咛道:“拿舆图来。”
走到门边,他不知想起了甚么,忽又停了下来,向敬铉问道:“李瑕是小我才,如果我张家留他任用又如何?”
“请表兄牢记,万不成小觑李瑕。”
说到这里,靖节停顿半晌,又道:“临时而言,不过是借他们的权势,停歇杀额日敦巴日、重阳观大火之事,再出境山东西路……杀李瑕,再杀王荛,此二人一死,则统统证据泯没,一纸盟书也就不算甚么了。”
那婆子愣住,只觉大姐儿这一笑仿佛春花绽放……
敬铉道:“这便是老夫所言‘拿住李瑕与谍报’,比如,来岁钩考局南下,情势若倒霉,东翁可斩李瑕头颅并谍报交与大汗告密,不但可泯没罪证,还可受汗廷信赖;而若漠南王度过此劫,恰好空脱手清算山东李璮,东翁则向漠南王告密,灭李璮,再立一功。”
敬铉,字鼎臣,时人称“太宁先生”,易州人,金朝进士出身,博通经史。
敬铉道:“李瑕既能得杨正卿等人多年苦心汇集的谍报,不管如何也不能放。老夫以为,东翁该拿住李瑕,以及那份谍报。”
漠南王身为南征主帅,迟迟不能灭宋,大汗已极其不满……今后两三年,大汗、漠南王及蒙古各宗王、赵宋,诸方比赛,局势难懂,杨正卿、李璮等人便是在赌,赌情势窜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