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八辆扎着大红花的马车,浩浩大荡地往镇上去了。叶婉目送着渐行渐远的步队,不由长舒一口气,再有一天,这场婚礼就算是办完了,这半个多月来,她也实在是累得够呛。边往回走边在内心计算着,她给林嬷嬷购置的嫁奁,跟崔媒婆与她说的,当年安然镇的尤老爷嫁小女儿那嫁奁比拟,差的不是一星半点。但也没法,以她当今的财力,只能做到这份上了。如果再等上个三两年,定是会让林嬷嬷嫁的更风景,不过林嬷嬷的年纪不小了,蹉跎不得。罢了,好歹也不算寒酸,想来赵兴也不在乎这些个。
头一辆车上放了四块土坯,代表四亩良田。这是叶婉请里正多方驰驱,才将将买了四亩地步。叶婉本欲买上十亩,何如短时候内实在没有谁家要卖地,还是隔壁村的里正,因着前些日子他们村的那几个闲汉获咎了叶婉家,忍痛将自家地步让出来四亩卖给了叶婉,算是赔罪。这事要搁畴前,获咎了也就获咎了,一个溪水村的借居者罢了,还能翻出甚么风波来?但现在叶婉家竟是攀上了县太爷,借他两个胆量他也不敢含混了。
一世人听叶婉说到“大喜之日”时,都悄悄不屑撇嘴,纳妾还敢称大喜,这叶家丫头还真是年纪小不懂端方。待得又听叶婉说“县太爷夫人”,俱都惊愣住,半晌才反应过来,与近旁的人小声群情:“啥?听错了吧?叶家丫头说是‘县太爷夫人’?”“可不是嘛,我听着也是说‘夫人’来着。不是说做妾嘛,如何又变成夫人了?”“我传闻也是做妾,这是咋回事啊?”
“哼”,叶婉不悦轻嗤,妮子娘可真是一坨臭狗屎,到处膈应人。这孙周氏是个嘴碎的,跟妮子娘很有来往,想来也不是甚么好东西。放眼满院子的媳妇婆子,大半眼中都是既羡且妒,又带些鄙夷的,与报酬妾,在她们看来是非常上不得台面的事。
“各位奶奶婶子大娘,感谢各位来给月姨添妆。明儿个就是月姨与县太爷的大喜之日,我家会摆上一天的流水席宴请各位乡邻。溪水村能出一名县太爷夫人,我们大伙的脸上也都增光添彩,明儿个固然都来热烈热烈。”叶婉勾起一抹讽刺的淡笑,扬声对院子里的人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