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将军!”潘奎下跪,端端方正磕了个头。
列祖列宗庇佑,彼苍垂怜!
但没走几步,身后房门“吱嘎”开了,他惊奇扭头,见是郭弘磊,便皱眉说:“我已经考虑清楚,你别劝了。”
“论功,钦封郭弘磊为昭信校尉,赏银六千两,并授予汝妻姜氏军储西平仓特使一职。钦此。”宣毕,钦差合上圣旨。
姜玉姝夙起,才喝小半碗粥,就饱到了嗓子眼儿,莫名烦躁。
邹贵一溜小跑,向熟谙的门房表白来意,衙役热忱弥漫,颠颠儿给主仆仨带路,“郭公子,请,您请。”
“无妨,已经病愈大半了,骑马不碍事的。”郭弘磊盘算了主张,叹道:“从她有孕至分娩,我只探亲三四趟,老是来去仓促……唉,现在也不知她和孩子如何样了。”
圣旨之下,励王等人亦起家,庄严低头,以示对天子的尊敬。
稳婆不慌不忙,“郭夫人是头一胎,大多慢些,但无妨,我们渐渐儿来。”
“歇着啊,我去厨房炖燕窝羹。”潘嬷嬷端起托盘往外走,絮干脆叨,“早餐只吃两口粥,这如何行?即便大人不饿,孩子也饿。”
姜玉姝叹了口气,拉高被子,窝在矮榻里,昏昏欲睡。
“哎——随便你,炖就炖吧。”
姜玉姝猛地复苏,仓猝挣扎着坐起,环顾四周,发觉又一阵疼,脱口喊:“嬷嬷?潘嬷嬷?潘——”
钦差提示道:“郭弘磊,领旨吧。”
姜玉姝却仍悬着心,猜想说:“亲笔信是不假,但我猜,他们多数伤势不轻,信上却轻描淡写,用心宽我们的心。”
现在,姜玉姝煎熬一整天,痛得面前发黑,几近昏迷,蓦地一竭尽尽力,精疲力倦,认识恍惚时,终究闻声了婴儿哭泣声——
“如何样?”何氏止步于榻前三尺。
郭弘磊缓缓吁了口气, 转眼便平静, 扬声答:“是。”他扭头,对朋友们说:“你们接着练,我去瞧瞧是如何回事。”
姜玉姝点点头,捶了捶后腰,常感受被孩子压得胸闷气短,怠倦答:“是啊。唉,越来越难受了,的确浑身不舒坦,整天像下狱似的待在房里,哪儿也去不了。真想快点生。”
午后,门窗紧闭,不时模糊传出痛呼声。
“身上感觉如何样?”
郭弘哲摇点头,“不了,我再等等,或许、或许能帮上忙。”
“从今今后,得称你为‘郭校尉’了。”
“本来女人也能当官?”
潘奎愣了愣,旋即一笑,“你小子又想乞假,对不对?”
窦勇又问:“潘奎,你呢?你有何事?”
终究获得赦免了!
郭弘磊再度错愕,茫茫然。
“大丧事,不摆几桌酒可说不畴昔。”
迷含混糊间,不知过了多久,腹部俄然一阵痛,她展开眼睛,尚未复苏,又是一阵痛,紧接着,一股热的东西流了出来。
仲春初,夜里还是酷寒,但风雪渐弱,出行不必蒙开口鼻了。
熟悉的将士闻讯赶来,拥堵围上前,不管识不识字,十足盯着圣旨细看,七嘴八舌地说:
钦差举头,一字一句,大声宣读:“奉天承运天子诏曰:原靖阳侯郭家,因犯法而放逐西苍,放逐屯田。据奏报,其次子为人忠勇,屡立军功,其次媳诚虔勤恳,擅务农桑,屯粮有功。念及汝等一贯循分劳作以赎罪,今赦免郭家流刑。 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