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是腹胀腰酸?”
“希奇啊!尊夫人竟然也得了官职?”
“来了来了!”潘嬷嬷端着刚炖好的燕窝羹,恰赶返来,绕过屏风便一惊,“如何?肚子疼?要生了吗?”
房门开启,随即封闭。
“从速!别让钦差大人久等。”潘奎挥手催促。
“将军息怒。”潘奎嗓音颤抖,黯然解释道:“除非战死,我原筹算在虎帐赖到最后一刻的,谁知俄然变成半瞎。按常例,盲眼与缺手缺脚一样,属于残废,不走不可。”
励王旁观半晌,这时才落座,暖和说:“接了圣旨就起来吧。”
“去吧。”
现在,姜玉姝煎熬一整天,痛得面前发黑,几近昏迷,蓦地一竭尽尽力,精疲力倦,认识恍惚时,终究闻声了婴儿哭泣声——
“好。”姜玉姝闭了闭眼睛,泪珠滚落,冒死哑忍,再度服从稳婆号令行事。
“郭夫人也得了官职,应当叫‘三喜临门’才对吧?”
“嗳,你小子,”潘奎抓着郭弘磊的右肩,用力摇了摇,由衷替他欢畅,“总算熬出头了!”
姜玉姝猛地复苏,仓猝挣扎着坐起,环顾四周,发觉又一阵疼,脱口喊:“嬷嬷?潘嬷嬷?潘——”
窦勇板着脸,“本将军从未劝你走。”
“吁!”郭弘磊单手勒马,敏捷一跃而下,风尘仆仆,连夜来探。
午后,门窗紧闭,不时模糊传出痛呼声。
裴文沣哪儿故意机用饭?他垂动手,双拳在袖筒里紧握,骨节泛白,淡淡问:“她生孩子,你能帮上甚么忙?”
但没走几步,身后房门“吱嘎”开了,他惊奇扭头,见是郭弘磊,便皱眉说:“我已经考虑清楚,你别劝了。”
潘奎年长,率先回神,忙催促道:“弘磊, 还不快去领旨?”
油灯光摇摆,照得影子乱晃。
报信的人也催促, “郭弘磊,立即去前堂接旨!钦差大人正等着呢。”
阶下,郭弘哲来回踱步,频望房门,严峻问:“奇特,这都半天了,如何还没生出来?”
稳婆斩钉截铁答:“当然!夫人顿时就要做母亲了,再加把劲,把孩子生出来。”
郭弘磊缓缓吁了口气, 转眼便平静, 扬声答:“是。”他扭头,对朋友们说:“你们接着练,我去瞧瞧是如何回事。”
裴文沣目不斜视,眼神发直,心如同坠入虚茫深渊,嗓音发飘,“姑父一家远在都城,没法看望,再三托我关照表妹,我岂能一走了之?”
郭弘磊低声说:“但愿如此。”
郭弘哲被噎了一下,天生不擅辩论,讷讷答:“总之,我得待在这儿。裴大人,你忙公事去吧,不消一向守着。”
……
钦差听毕,踱着方步,严厉把圣旨交到对方手中。
潘奎起家,高大魁伟。贰内心极度不舍,刚开口,无缺的右眼便敏捷泛红,沉重奉告:“大夫们几次诊断,我的左眼,是治不好的了。军中人才济济,比来很多年青人立了功……我年纪大,又瞎了一只眼睛,参还是例,应当‘因伤提早告老’,请您准予。”
潘奎下认识抬手,摸了摸脸部狰狞疤痕,“好多了。”
这平生,就从朝晨到了傍晚。
“竟然还没生出来?”郭弘哲忧心如焚,白日只胡乱吃了一顿饭。他负担兄长嘱托,唯恐嫂子出事,抱着脑袋踱步,烦躁问:“为甚么这么慢?未免太慢了吧?究竟为甚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