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弘磊也跟上了。
“玉姝心无城府,口无遮拦,这一点的确很不好。”姜世森摇点头。
姜玉姝立即闭嘴。
又?公然惹他腻烦了?姜玉姝避重就轻,随口答:“想着明早便与父亲分离,内心难受。”
“又胡说!天底下的父母,哪有不给女儿找婆家的事理?假定你毕生不嫁,就给我剃了头发做尼姑去,免得丢人现眼!”
“哎哟!有话好说,您老别脱手。”郭家半子冯瀚抱着脑袋,狼狈遁藏。
姜玉姝愁眉苦脸,十指揪扯丝帕,忧愁重重,谨慎翼翼地说:“您是晓得的,靖阳侯府的财物被朝廷查抄了,现在女儿身上只剩几样金饰,可也不知该如何折变成银钱。放逐三千里呢,跋山渡水,途中总不免遇见危难――”
――郭弘磊再也听不下去了,回身悄悄分开。
郭弘磊叹了口气,“这话千万别在母亲面前说,以免她白叟家误觉得你见怪大哥。”
郭弘磊不由苦笑,“忸捏,因着我,恩师门下竟出了个罪民。”
姜世森喝了口茶,“你们也坐。”
目送姜父走远后,王氏招招手,慈爱问:“玉姝,来,娘看看你的喉咙,还疼么?”
一名华服长脸男人脸涨红,辩白道:“慧兰身怀六甲,您老又不是不晓得,她行动不便,如何回娘家呢?”
这时,从小园另一端绕路的郭弘磊赶到,远远便唤道:“岳父!”
“别哭了,叫外人看着不像话。”长女自幼灵巧孝敬,姜世森不是不心疼。
郭弘磊举头阔步,走远后站定缓了半晌,另择小径入园。
“母亲!”郭弘磊快步近前,看也不看冯瀚一眼,劝道:“何必为了这类人动气?不值得。”
姜玉姝一怔,茫然翻了翻银票:一百两、三百五十两、三百两……大略一算,共千余两。
“够了!”姜世森举头,不容置喙地号令:“此事揭过,不准再提!郭家固然式微了,但弘磊年纪悄悄,今后一定不能重振家业,你用心同他过日子。只当你从未许配给文沣罢。”
“滚!”
王氏劈脸盖脸地斥骂:“哼,冯瀚,想不到你如此权势凉薄,亏我在侯爷面前替你说了无数好话,不然凭冯家,休想娶慧兰。”她火冒三丈,夺过丫环提着的礼盒,狠狠一掷,糕点顿时滚了一地。
王氏神采乌青,嘲笑道:“这几年间,你不知从靖阳侯府得了多少好处,此时现在,竟只拿桂花糕‘贡献’岳母。姓冯的,你真有脸做得出来!”
“只是甚么?直说无妨。”
郭弘磊点点头,“昨儿我已经把家里人三三五五分好了,明早出发后,我们按事前的安排相互搀扶,尽量都活着到达西苍。”
郭弘磊点了点头,面无神采。
“奇特,他如何长得像一只耗子?”姜玉姝忍俊不由,嘟囔说:“眼睛滴溜溜地转,一看就奸刁。”
姜玉姝不假思考,脱口答:“莫非我就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吗?”
“谨遵岳父教诲,小婿必然极力照顾玉姝,设法不叫她白白陪着刻苦。”郭弘磊起家,端端方正一揖。
她暗中感喟,忿忿不平,万分怜悯原主。但眼下放逐期近,另有要务,暂得空究查旧事。
“略尽微薄之力罢了,不敷挂齿。”姜世森微一点头,“告别了。”
“吱嘎”一声,门被推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