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首,潘睿睁大眼睛,细心核阅半晌,“啪”地合上公文,长长松了口气,欢畅道:“夏收的第一日,动静便快马加鞭送来县里,按照亩产量,我大抵预算了一番,可详细对比,我预算得少了,实际竟高达一百二十万斤!”
县令是夸我聪明?还是笑我说话打太极?
潘睿眯起眼睛,屈指导了点详确记录新粮的公文册子,慢条斯理,辩驳道:“不对吧?这册子里写得一清二楚,亩产三千斤、每亩用种三百斤,按此预算,应当是一千二百万斤才对。”
“哈哈哈~”潘睿后仰,靠着椅背哈哈大笑,指着她,对其他两人说:“哼,你们听听她说话,滴水不漏的,聪明机灵,嘴上却极谦逊。真不愧是侍郎之女、侯府儿媳,公然有过人之处,绝非等闲女流之辈。”
姜玉姝倒吸一口冷气,瞠目结舌,连连点头,皱眉道:“这不成能!大人,容我提示一句,今夏收的粮食,此中三成半属于刘村村民,官府只剩七十多万斤,粮种太少,秋收时几近不成能翻出一千五百万斤。起码得等来岁,才气达到千万斤级别。”
“坐,坐下谈!”潘睿喝口茶,清了清嗓子,终究流露目标,严肃道:“姜氏,到秋收时,如果你能想方设法把新粮总产量进步至一千五百万斤,本官当众承诺,将送你一份大礼!”
“刘大人,”姜玉姝趁机探听,摸索问:“您可知县令为何传见我?莫非我不慎冒犯了律法、即将受审?”
表姐夫?
裴文沣顿了顿,目不转睛,不疾不徐答:“自从用了你家大夫的药方,好多了,记得替我向那位大夫道个谢。”
“你的功绩,有目共睹,不必过谦。坐,坐下谈。”潘睿扶了扶乌纱帽,和蔼极了,倾身问:“咳,依你预算,一百二十万斤土豆,到秋收时,大抵能收成多少?”
“这是卑职的本分, 岂敢言‘辛苦’?幸得大人信赖,卑职才有了一份差事,平时仅是看管着,并不辛苦。”庄松躬身拱手,作戴德戴德状。
“免礼,免礼!”潘睿高坐上首,和颜悦色,抬手虚扶道:“起来吧,都坐,无需多礼。”
斯须,两人立在槛外,听得里头传出一声“有请”,刘桐便打头,引领姜玉姝迈进正厅。
“哦!”姜玉姝敏捷沉着,定定神,浅笑答:“乍一见面,确切有些吃惊,让您见笑了。”
裴文沣站起,官袍笔挺,温文尔雅,皎如玉树临风前。他迎近些,指了指椅子,暖和说:“表妹,坐。”
“这……”姜玉姝垂首,心机飞转,稍一考虑,谨慎答:“如无不测,大抵在一千万斤摆布。”
姜玉姝忐忑悬着心, 却面色平静, 行动安闲,带领翠梅和邹贵,尾随刘桐和庄松, 赶去见县令。
姜玉姝再度起家,很有些不美意义,叹道:“三位这么一通夸,谁当得起啊?实在过分奖了,我愧不敢当。”
“另有你!”
“甚么?”姜玉姝一怔,内心顷刻涌起好些猜想,忙问:“不知是哪位?”
再见面,对方谈笑自如,仿佛放心了。可眼神一撞,她却直觉有异,模糊不安。
“知州龚大人。”刘桐乐呵呵。
“一千五百万斤?”
刘桐略躬身,“大人。”而后,他冲中间亦一躬身。
潘睿居高临下,把统统看在眼里,笑眯眯问:“如何?表兄妹会面,吓呆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