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臣感觉,争龙令一下,列都城有异动。不如镇之以静,暗修甲兵,储粮造械,乘机而动。不成抢先冒头,那必成众矢之的。”
仲至正躬身递上一份文书,这是神力固结,凡人没法看到。
国主却一把推开女婢,脚步仓促,直奔大庙。身后一群侍女捧着冠冕衣衫,不敢叫唤,迈着小碎步急追。
“是争龙令,哈哈哈……是争龙令啊――!”
大祝解释了争龙令的出处,让君臣同时点头。
过了好一会,几个股肱大臣进了大殿,笑声还在殿堂里回荡。
“在这凡尘樊笼里洒扫平生,连个名分都没有。早知如此,当年抓周就不该去抓国印,抓着拂尘多好。学兄弟姐妹那般去修道,去求长生,岂不清闲安闲。”
这条铁律是岱山神府所立,借各个宗门各座道观晓谕全洲。当年还没多少国度当回事,一时大家称王,合纵连横,远交近攻,打得天昏地暗,都图那一统摩夷的帝位。
老相国却点头说:“宛国之北,罗国东南都有大国,国力不弱于我们。我们先手拿下两国,就要同时面对南北劲敌,殊为不智。”
文书到了仲杳手里,算是被完整的梓原地盘接下,散作点点烟尘,也如仲杳的迷惑,垂垂弥散。
没有注释也没落款,就只要一个题目。
“争龙令……”
自本日起,承平千年的凡人天下,应当不复存在了。
“两国既下,我们坐拥古殊州的整州之地,已分踞摩夷三十州之一,不但有了称王的位格,另有了一州龙气,能够介入天下了!”
沿杜江向东,在千里丛山中蜿蜒伸展,而后转入数百里平地。平地中间放开百里连檐,恰是杜国的都城殊京。
女婢听出钟声来源,却很不解:“前些日子才春祭过,怎会又有人敲钟,怕是哪个不知礼数的野伢子敲错了钟。”
这般局势连绵千年,诸国再无雄主,如杜国国主这般英杰,天然憋闷非常。
“阙下,那像是大庙的钟声。”
“老臣妄自测度,怕是魔魇大害,六合有亏。为补足六合,只能聚本洲龙气,而龙气与凡人霸业两面一体,不成剥离。岱山神府也是别无挑选,只能顺服天心,颁下争龙令。”
连王号都没有啊……
老将军豪气满怀:“北面宛国,南面罗国,不敷为惧。发两支海军,载三十万甲兵,便可支出囊中。切莫比及两国有了防备,当时脱手就晚了!”
这就奇了怪了,无字天书……不,题目党?
让仲至正归位,仲杳在天井里霹雷一响,土遁到了十多里外,呈现在季林山颠,刚好立在竹林大坑边。
国主此时也平静下来,点头道:“相国所言乃老成之见,当依此策。不过也得防备周边诸国行险,必须顿时加固边防。”
摩夷洲纵横数万里,凡人芸芸亿万,立国数百。杜国有三千里江山,千万人丁,带甲百万。算不得一等强国,也绝非弱国。
杜国不过是摩夷洲数百国度之一,这一日凌晨,在杜国大庙响起的钟声,一样也在各国的大庙里响起。各国国主的反应各不不异,但不管是决定英勇精进的,还是惊骇慌乱只觉费事的,都明白了一件事。
摩夷洲的凡人之世,就要大变了。
大庙殿堂里,须发皆白的大祝礼官施礼,疏忽国主脚踩拖鞋,一身亵衣。
他又蹙眉道:“争龙令不但是凡人之事,本洲神灵乃至修道宗门都会投身此中,此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