叔贲华还是有些不忍:“但就这么等着,终归不太好吧,也看不到仲杳那边的动静。”
叔天雄捋着斑白髯毛,呵呵轻笑:“因为爹既不想雪中送炭,也不想锦上添花,爹要的是力挽狂澜。如此才气掌控大局,要那小子没有一丝挪腾之地。”
叔天雄笑声更大:“华儿啊,贯山与六合比,当然小得不幸,但与你比,却另有很多你看不到的处所。”
富态老者浑身金玉,体贴的道:“哎呀华儿,都这么晚了还要赶路,是被仲家阿谁小子欺负了,还是住得不舒畅啊?“
“华儿你天赋不凡,当然比他们强,元灵宗那可不是平凡人能去得了的,就连天赋英杰,要进元灵宗,也得百里乃至千里挑一。”
“仲家小子请下了地盘公,但这地盘公不过重生,要抵挡群妖,必定力有不逮。再算上伯家那帮愣人,也不过勉强持平,又拿甚么抵挡接踵而来的魔魇呢?”
父女俩相视而笑,通报着默契与温情。
这就是叔家镇,城廓数里住民三千,在这偏荒之地里,已算可贵的大镇。
“不急,不急……”
叔天雄指着女儿说:“爹不心机工致一些,又哪配作你这小仙子的爹呢?”
叔贲华豁然点头:“还是爹考虑殷勤。”
叔天雄眯起眼睛,笑意更浓:“仲家小子是你的人,仲家堡是你的地,你说了算。”
千年下来,叔家不但成了贯山四家通往外界的桥梁,还融入了宛国、杜国、罗国西面的商货水路。灰河在不远处与北面宛水、东面杜江交汇,江口的西关城有上万人丁,是三国的商贸要地。隔河相望的叔家镇,就成了分担西关城船流,以及承载灰色活动的没法之地。
叔贲华轻啐了声:“说得女儿前路已绝,都嫁不出去了似的,哪来那么急?”
“爹当然信赖你能出来,不过出来也不即是就万事大吉,反而更加伤害啊。你还不晓得,魔魇大起,岱山神府立起镇魇大阵,元灵宗弟子纷繁入阵,每日都有死伤,那就是个吃人磨盘!”
她低低笑道:“爹你还是这般奸刁,到时候可不但是掌控了仲家大局,连带伯家庄也一并归入囊中,贯山就全入你的手中了。”
“爹先前允下这门婚事,只是怕你没能进元灵宗,给你留条后路。现在看来,阿谁仲杳竟然走出了另一条路,暗合神道,更是可靠的保障,又何必推却呢?”
魔魇将至,的确可骇,不过仲家堡挡在前面,如何也轮不到叔家镇。听家主和蜜斯的笑声,这场魔魇不但不是灾害,还是大好机遇。到时自家的日子,想必会更好,起码每月的薪钱会涨几分银子吧。
叔家镇豪阔好客,养有多量供奉,炼气宗师就有五六个。加上叔家后辈遍及邻近国度的修道宗门,虽远不及世家王谢,却非平常贼匪勇于觊觎。
叔贲华扯着老者的袖子闲逛:“爹啊,我有急事和你筹议,我跟你说……”
老者恰是叔天雄,把女儿拉上马车,车厢里,悠悠笑道:“仲家堡的事情我都晓得了,拆家散族,请来了地盘公。你的仲杳哥哥,实在不普通啊,还抱怨爹给你订的这门婚事吗?”
叔家镇西面,翻过山脊末梢的矮矮山坡,狭小土路突然拓宽了不但一倍,还都是青石铺作的石道。数十骑人马提着灯笼,护着富丽马车,迎上西面而来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