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意一颗心原还提着，现在听他问出, 却觉松一口气, 又低声应了句：“是。”
钟意有些赧然，微垂眼睫，低声应了句：“是。”
天子摆摆手，表示摆布退下，只要内侍总管刑光陪侍在侧, 这才道：“青雀比居士年长几岁，但论起行事谨慎妥当, 却不如你，如有机会，还请居士多关照他几分。”
钟意模糊明白过来：“以是，陛下筹算在本身在位之际，完成易储？”
“居士不必拘束，”天子不知是否看出来了，笑道：“本日只是叙话，无关朝堂。”
钟意悚然一惊。
这一刻，坐拥天下的天子，只是一个平凡人家的父亲，赐与长辈本身的期许，目光含笑在那二人面上略过，他道：“佳儿佳妇，天作之合。”
钟意听他夸奖，倒有些无措，道：“陛下谬赞了。”
钟意上一次见他，是在拂尘洗尘的宫宴上, 因为她出言支撑太子睿, 天子实在有些不悦，本日见了，一时也不知该说些甚么才好。
“元崇此人，恰是人间少有的忠耿之士，”天子点头道：“且是出自豪门，更可倚重，减弱世家。”
李政出世以后，文媪便在他身边照看，及他开府，更是以仆妇之身，主持中馈，天策府中无人表示贰言，天子更未曾说甚么，钟意也知他应看重文媪，却不想竟如许看重。
钟意又道：“天策府司马苏志安，陛下觉得如何？”
钟意心中温热，听天子如许讲，却不知说甚么才好。
说话的工夫，便有内侍领了李政过来，天子气道：“细心看看你的居士，可少了一根头发未曾？”
钟意由衷道：“陛下是慈父。”
李政咳了一声。
钟意心有震惊，寂静不语。
“唔，”天子道：“青雀毕竟年青，朕如何能不为他掌眼？”
天子听得笑了，别有深意的看她与李政一眼，道：“朕传闻，觉得昔日燕氏之弟的原因，居士曾与幼亭生过吵嘴？”
韧在骨中，不失时令。
天子俄然笑了，他道：“居士，朕活到现在这年纪，相人的目光还是有的。诸皇子当中，青雀最为类朕。”
“他对你过分在乎了。”天子手指摩挲着茶盏的杯沿，道：“朕本来是想反对的，但厥后细心想了想，还是作罢了。”
钟意听得点头，正待再问，却听外间内侍来禀，道：“陛下，秦王殿下来了。”
钟意被他点破，心中有些宽裕，道：“我并不知太子昔日所作所为。”
“因为他是太子，是储君，朕不能叫他看到一丝继位的能够性，”天子长叹口气，目光有些伤感：“慈不掌兵，义不经商，仁不当政。他远不如青雀。”
有些光阴不见, 天子风采如昔, 见钟意来，含笑叮咛人请她入坐。
“朕不是一个好的丈夫，不管是对于何氏，还是对于阿苑，但青雀跟朕不一样，”天子向她一笑，道：“朕本日同你说这些，并不是想以天子的威势相压，只是不忍心叫他情路走的太难，但愿你能了解一个父亲的苦心。”
天子也不在乎，持续道：“昔年太上皇在位，朕与隐太子相争――并非朕自矜，论及才气勇武，朕远胜之，太上皇不肯易储，朕又不肯坐以待毙，便有了玄武门之变，隐太子一脉蒙受洗濯，只要县主得以存活，朕实在不肯，一样的事情在二十年后再次产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