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颖达神采讪讪：“居士风采斐然，人间少有。”
“君子之泽，五世而斩，这原是孟子说的，”钟意笑意中略带几分讽刺：“据我所知，祭酒已经是孔家第三十一代了吧？周王朝赫赫八百年，也不过三十代帝王罢了，孔家的福分，也忒厚重了些。”
李政反应敏捷，敏捷的躲开了，笑声自门扉别传来：“这就滚。”
钟意忽视掉李政有些灼人的视野，转向孔颖达，笑道：“敢问祭酒，令先祖孔师，觉得周公如何？”
连绵近千年，余荫未断，孔家何德何能！
“我去问问朱骓如何样了，看能不能再要返来，”李政依依不舍道：“儿子养了那么多年，突然给了别人，有些舍不得。”
“不，居士说的对极了，”李政道：“跟我想的一样。”
李政倒不在乎，喝过合衾酒后，表示仆妇们退下，便凑上前去，低头亲吻她的唇。
钟意与孔颖达一道入殿，瞥见李政在侧，心中微觉讶异，按部就班的行了礼，未曾透暴露来。
天子笑吟吟的说着令孔颖达汗流浃背的话，神情不改：“你是老臣，气度要开阔些。祭酒官居侍中之下，前番宫宴时居士叫你见礼，并不为过。另有这一次，你无言以对的神采委实丢脸，朕是你的主君，很为你感觉丢脸。”
钟意被他看的有些不安闲，皱眉道：“如何，我说错了？”
钟意气急，掉头走了。
钟意又道：“以何罪名措置？”
李政神情一顿，正色道：“如何说？”
“我是说至心话。”李政正了神采，躬身向她一礼：“居士有国士之才，便该以国士待之，此前多有冲犯，居士不要见怪。”
孔颖达不能安座，起家拜道：“孔家安身儒学，家中后辈自幼苦读，绝非依仗先人功劳……”
“孔家是块好招牌，”天子低头看他，笑道：“朕不会砸掉的。”
她的心倏然软了一下，怔然半晌，终究歇动手上力量，合上了眼睛。
钟意停下脚步，有些无法：“秦王殿下。”
“如何不吃了？”李政笑道：“只如果居士给的，软的硬的，我都喜好。”
孔颖达不假思考：“所犯何事，便以多么罪名处……”
孔颖达心中大震，心知天子早已将弘文馆之事看破，错愕交集：“臣、臣……”
李政又是一副混不吝的模样：“我偏不。”
孔颖达心不足悸：“可居士方才……”
“六合君亲师，这是纲常，哪个天子不喜好？”钟意道：“即便孔家讨厌，陛下也会忍的。”
李政揉了揉眉心，笑了。
“朕没有要难堪你的意义，但老是对付你，也感觉很烦。之前泰山封禅之事，朕本来想忍下的，偏生明天又碰上这类事，便有些忍耐不得了。”
“敢问祭酒大人，”钟意眉梢微挑，道：“倘若上书言事之人中呈现蛀虫，又该如何？”
李政不觉笑了，歪着头看她，久久没有说话。
“前朝残暴，屡施恶政，民气尽丧，”孔颖达道：“陛下无妨制定律法，承诺永不杀上书言事之人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