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政道：“如何？”
“巴掌打了，也该给个甜枣，”天子揉了揉额头，道：“便加爵一级，晋曲阜县男为曲阜县子。好了，退下吧。”
“居士，”李政略微靠近了些，笑道：“你可真是个宝贝。”
李政是天子爱子，结婚时昌大非常，仪礼几近与皇太子划一，满朝金粉，十里红妆，极尽显赫。
伉俪一场，总归是有些情义的，钟意如许想，但是最后那杯毒酒，却给了她一记清脆的耳光，即便重生一世，也忘不掉那种痛。
孔颖达道：“自该措置。”
“我去问问朱骓如何样了，看能不能再要返来，”李政依依不舍道：“儿子养了那么多年，突然给了别人，有些舍不得。”
孔颖达不能安座，起家拜道：“孔家安身儒学，家中后辈自幼苦读，绝非依仗先人功劳……”
李政见她问的当真，也正色道：“我在做甚么，居士一点也发觉不出吗？”
天子心中既有计算，便不会拘泥于情面，向二人道：“刚才是朕过分激进，言辞恰当之处，居士、仲达不要介怀。”
……
如果换了旁人，自说自话一段时候，脸上便会挂不住，讪讪停下，李政脸皮倒厚，见她不睬人，也自顾自说的欢畅。
钟意与孔颖达一道入殿，瞥见李政在侧，心中微觉讶异，按部就班的行了礼，未曾透暴露来。
李政只坐着喝茶，却不作声，听她说到此处，抬眼去看。
“不，居士说的对极了，”李政道：“跟我想的一样。”
……
孔颖达不假思考：“所犯何事，便以多么罪名处……”
“以是朕也但愿，你能拿出些父老的气度来，不要小肚鸡肠，丢朕的脸。”天子面上笑意不退，语气暖和：“虚言作假，拉小辈下水这类上不得台面的事情，今后还是不要做了吧。”
李政追出去时，钟意还没出太极殿门，见他过来，退到一旁去，让开了路。
大抵是烛火过分和顺，恍惚了他过于挺竣的面庞，钟意竟从入耳出了和顺缠绵。
“君子之泽，五世而斩，这原是孟子说的，”钟意笑意中略带几分讽刺：“据我所知，祭酒已经是孔家第三十一代了吧？周王朝赫赫八百年，也不过三十代帝王罢了，孔家的福分，也忒厚重了些。”
连绵近千年，余荫未断，孔家何德何能！
钟意并不看他，淡淡道：“我反而感觉，有些人享用的好处太多，叫人看不过眼。”
钟意起家称谢，伴同内侍退了出去。
短短半晌工夫，孔颖达额上竟生了汗，见钟意与秦王前后拜别，心中愈发忐忑：“陛下……”
“你差未几就行了啊，”李政也不恼，将她往怀里一搂，笑道：“明日还要进宫谢恩，父皇瞥见，你叫我如何说？伉俪情味，嗯？”
李政倒不在乎，喝过合衾酒后，表示仆妇们退下，便凑上前去，低头亲吻她的唇。
“如何不吃了？”李政笑道：“只如果居士给的，软的硬的，我都喜好。”
李政揉了揉眉心，笑了。
天子若想杀人，有的是体例杀，戋戋一个不杀上书言事者的规定有甚么用？
天子也听出她这话别有深意，略微前倾了些：“愿闻其详。”
“六合君亲师，这是纲常，哪个天子不喜好？”钟意道：“即便孔家讨厌，陛下也会忍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