究竟上,她们统共也就差着两岁。
“哦,”钟意道:“那你大可不必走这一趟了。”
窦太后生有四子二女,现下却只留天子与益阳长公主二人,白发人送黑发人,怎能不伤怀。
“虽说道门不由荤腥,但杀生太多,总非功德,”来人缓带轻裘,意气风发,真有些五陵幼年金市东,银鞍白马度东风的意味,他说:“女冠,你的心不诚。”
她自嘲一笑,同林尚宫道别,跟在嬷嬷身后,往嘉寿殿去了。
那人萧萧肃肃,开朗清举,立在那边不语,便自生一种气度,见钟意看过来,点头示礼。
郑晚庭早知越国公府的女郎有京都明珠的佳誉,但是未曾目睹,毕竟难以猜度,待她解下帷帽,却见那女郎做道家打扮,仪容风骚,绮态婵娟,竟看的痴了。
过了会儿,天子才问:“撤除姨母,方才是谁在殿内?”
窦太后乃是钟老夫人的胞姐,论及辈分,钟意也该叫一声姨祖母,小的时候,她也经常随祖母和母亲一道入宫见驾,只是近年来宫中事情几次,连崔氏都很少入宫,更别说她了。
……
青檀观的日子,实在也没有那么难。
“光阴本长,而忙者自促,六合本宽,而鄙者自隘,风花雪月本闲,而扰攘者自冗。”钟意笑了一声,道:“尊驾,也许不是方寸之地太窄,而是你的心太小。”
钟意道:“尊驾并非草木,如何晓得草木无情?”
独一惩罚钟意的一次,还是被李政气得急了,才令她誊写文经,但是不等钟意写完,第二日皇后便遣人至府,消了惩戒。
宿世钟意死的时候,太子已经被废,李政入主东宫,她也做了太子妃。
这一世她还没出嫁,更未曾浏览此类,冒然精通医术,反倒惹人生疑,倒不如重新再来,重新研读一回。
“去寻越国公府的女郎,”郑晚庭道:“有人托我给她带句话。”
“好利口,猎奇思!”来人一时无言,旋即笑了,翻身上马,躬身行了一礼:“荥阳郑晚庭,方才冲犯,居士勿怪。”
秦王李政脾气倔强,勇敢刚毅,诸皇子中最类父亲,也最为天子所钟爱,连给他的封号都是昔年天子为王时曾用的,而太子至性仁孝,淑质惠和,可做仁君,但是天子原就是克意进取之人,面对如许的继任者,总感觉失了几分威仪气度,不太中意。
钟意说:“她已经死了。”
宫人们将垂帘放下,遮了光芒,影影绰绰的,瞧不见外间如何,天子仿佛风俗如此,隔帘向太后问安。
窦太后老了,两鬓斑白,眼角生纹,冷眼瞧着,远比钟老夫人年长。
“沈复沈幼亭,”他悄悄道:“居士有礼。”
“是,”天子顿了顿,方才道:“母后保重身材,儿子走了。”
原太子妃出身荥阳郑氏,素有贤名,得以保全,幽居长乐门,与幼女归德县主相伴度日,巢王妃杨氏却被天子收用,归入后宫。
钟意也笑了:“草木莫非没故意,不会痛吗?”
“我先去换衣,”钟意定了心,叮咛道:“请来使暂待。”
武德殿逼近东宫,相距极近,让秦王住到那儿去,此中意味,不免叫人不安。
钟意宿世再醮秦王,何皇后也是她的婆母,当时候因太子之位,这对亲兄弟早已势同水火,何皇后对峙立储以嫡长,太子无错,不成轻废,更偏向于皇太子睿,也曾为此怒斥秦王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