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当初章平侯赵先叛出长安赵家才是真正深谋远虑。凉州赵氏远戍西陲,纵使是父皇也鞭长莫及。现在赵构依托朝中权势改换,获得江东军权。下一步,就是长安赵家东山复兴。
邹无忌大惊,连连叩首:“殿下!臣绝无此意!殿下何出此言!”他挣扎着想上前解释,却被女官压在地上转动不得。
“本宫乏了。”
昔日是赵氏受戮,诸姓坐壁上观,本日是田氏遭劫,又是谁冷眼相看?
本宫此话一出,不止邹无忌,连座前两位执戟的掌灯女官都有一刹时的生硬。
论明,他是右丞相之子,固然是庶子,但今后良田千顷老是跑不掉的;论暗,他也能算故蜀王室遗孤,昔年蜀国公主的独子,往小了说也是侯爵。
大司马与本宫相争,本宫与慎太子相争,季相与大司马相争,田氏与赵氏相争,争来争去,不过是父皇眼里的瓮中之鳖。
本宫阴了脸附身,和跪在地上的邹无忌对视:“邹卿是否感觉本宫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,能够被卿玩弄于股掌当中?”
可惜我田氏诸子,既无当年赵先的决计,也无本日赵构的本事。
女官们顿了一会儿,起家将殿中数盏灯奴一一燃烧。
邹无忌缓缓地叩首,前额磕在地上收回沉闷的响声。
“陛下御驾出京当日,殿下遣臣将贡佛手送至皇贵妃娘娘处。娘娘看了殿动手书,曾有一句话叮嘱微臣。”邹无忌觑了觑本宫面色,谨慎翼翼接下去道:“娘娘说,事不至此。娘娘还叮嘱微臣,莫要,莫要无谓惊扰殿下。”
本宫在内心嘲笑。母妃被困渭水骊宫,本宫又没不足力遣人去求证,这邹无忌天然说甚么都能够。最后还晓得解释一番为何不在之前就奉告本宫,以防本宫诘问,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。
邹无忌双手平举,下拜道:“罪臣无忌,拜见殿下。”
女官却点头道:“殿下此言差矣。”她生就一副端方桃花面,严厉起来更是明艳动听,难怪自述是本宫姬妾也大有人信。
本宫再点头。这邹无忌还算诚恳。
“好了!”本宫一挥袖,“不必再言。夜深露重,无忌去吧。”
但是你不消对劲。
“邹卿是否另有未尽之言,此时可一并说了。不然就算本宫这几位姐姐能容你在元和殿逗留,内里大司马的军卫恐怕也不能让你活着走出东宫。”
“臣领命。必不负殿下所托。”
长安表里,甲兵在夜霜中疾走,冷冽的氛围中只要铠甲相互撞击的声音,细碎而整齐,仿佛持续不竭的脊骨被利刃削斫。
邹无忌跪在冰冷的空中上,头始终低着:“臣无良策。但有可解局之人。”
邹无忌仓猝昂首:“殿下,季……”
“季相从父皇那边来?”
贵爵贵胄,此起彼落。
本宫顺手拿起榻旁一本书,翻开来,如何都读不出来。
东宫的属臣、酒保以及母妃放在东宫的侍人十足被田氏以“谨防事泄”的来由撤换。东宫被围得水泄不通,只要八位掌灯女官,自述是本宫姬妾,强行留了下来。这些女官都和田氏有血亲,但是又非田姓,并且出自王谢。田氏家军,竟无人敢近身。她们四报酬一组,日夜轮换,保护在本宫四周。掌灯人执戟防备,未曾让任何人在未经本宫答应的环境下走入元和殿中。就连大娘舅,也必须卸下刀剑,才气被女官们放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