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和殿堕入暗中,星子的灿烂光芒透过窗户投进殿中。
邹无忌跪在冰冷的空中上,头始终低着:“臣无良策。但有可解局之人。”
东宫的属臣、酒保以及母妃放在东宫的侍人十足被田氏以“谨防事泄”的来由撤换。东宫被围得水泄不通,只要八位掌灯女官,自述是本宫姬妾,强行留了下来。这些女官都和田氏有血亲,但是又非田姓,并且出自王谢。田氏家军,竟无人敢近身。她们四报酬一组,日夜轮换,保护在本宫四周。掌灯人执戟防备,未曾让任何人在未经本宫答应的环境下走入元和殿中。就连大娘舅,也必须卸下刀剑,才气被女官们放行。
“若丞相回京后,发明本宫也牵涉在此事中,而非被人圈禁,那么本宫,也会在御卫诛杀的名单里吧?”
本宫拿书卷盖在脸上,掩去两道热泪。
本宫的这番心机,天然不敷为外人道。在邹无忌面前,本宫绷紧了脸,压抑住破口痛骂的打动,只道:“无忌此来,本宫心甚慰。至于解局之法,本宫还是不必假手别人了。”
父皇挑选保住本宫,而非让本宫死在太子之位上。母妃固然被困,但是起码性命无虞。
田氏输了,本宫却另有来日。父皇一日不疑本宫,本宫便可做一日太子。
母妃,儿子如何都无所谓。您在骊宫,千万要争得父皇信赖,保全本身才好。
贵爵贵胄,此起彼落。
邹无忌双手平举,下拜道:“罪臣无忌,拜见殿下。”
慎太子,你看着,你且好好地看着!
“臣领命。必不负殿下所托。”
本宫点点头,此时也懒得去做出一副打动的模样,更没心力陪邹无忌来个“君恩臣义”。
邹无忌没法,只能被女官执戟逼退。他手拒双戟,狼狈地倒走,俄然仿佛记起了甚么,大声道:“殿下!皇贵妃娘娘有口谕!”
“停。”本宫面无神采道,“带他上前。”
或许当初章平侯赵先叛出长安赵家才是真正深谋远虑。凉州赵氏远戍西陲,纵使是父皇也鞭长莫及。现在赵构依托朝中权势改换,获得江东军权。下一步,就是长安赵家东山复兴。
“季相之子,季扶风。”
“陛下御驾出京当日,殿下遣臣将贡佛手送至皇贵妃娘娘处。娘娘看了殿动手书,曾有一句话叮嘱微臣。”邹无忌觑了觑本宫面色,谨慎翼翼接下去道:“娘娘说,事不至此。娘娘还叮嘱微臣,莫要,莫要无谓惊扰殿下。”
女官一提一按,将邹无忌压在本宫座前。
邹无忌被两位女官送出大殿,剩下的两位掌灯女官相互看了一眼,双双跪倒在本宫座下。
大司马与本宫相争,本宫与慎太子相争,季相与大司马相争,田氏与赵氏相争,争来争去,不过是父皇眼里的瓮中之鳖。
秋虫唧唧,大风吼怒。
本宫道:“说。”
女官却点头道:“殿下此言差矣。”她生就一副端方桃花面,严厉起来更是明艳动听,难怪自述是本宫姬妾也大有人信。
长安沉寂了数月,又将堕入一片血腥当中。
本宫不说话。
“是。”邹无忌和盘托出,“丞相受命,以御卫五千,诛……诛杀谋逆。”
但是你不消对劲。
“殿下,”邹无忌神情端肃哀思,“殿下聪明机灵,臣自叹弗如。臣不敢欺瞒殿下,季氏扶风与季丞相昨日方从渭水之滨回到长安,臣在昨夜便收到丞相府动静。本日大司马前去长安郊野调兵,臣才寻到空地进入东宫。季丞相遣臣来,是晓得臣与诸位女官大人一样,是皇贵妃娘娘当初留在东宫的暗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