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阳城中,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,司马昭将弑君的全数罪名推到成济身上,将他乱箭射杀,夷灭三族。又前去逼迫郭太后,让她昭告天下,歪曲曹髦暴戾成性,企图用毒酒侵犯太后,事情败露了便领兵杀向后宫,被兵将误杀。如此倒置吵嘴也便罢了,还下旨剥夺曹髦天子封号,贬为百姓,胡乱葬在洛阳西北的邙山上。百姓往而观之,无不垂泪。曹髦身后不久,司马昭就扶立燕王曹宇之子,十四岁的曹央为傀儡天子,改年号为景元。
没走几步,嵇康回过甚来,见曹璺揽着二子,描述密切地走着,不由俊脸更黑,愣住脚道:“行顿坐卧皆无形,要跟着就好好走!”
钟邕欣喜若狂,拉上赵至一起,跟在前面。
“好,好,都依你。”
司马昭未置可否,只道:“先去问一问吧。”
“我,我叫金邑……”钟邕退后一步,心虚道。
贾充想也未想,道:“杀!”
“节制起来,莫叫他胡说话。”
“你替本将军想想呢?”司马昭一笑。
“既不熟谙,又安知他是大人?”
钟邕见瞒不畴昔,只得将本身的身份家世,以及那夜窥见钟会杀妻得逞,本身连夜出逃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。说罢,怯怯地看着三人。与赵至一起读书的这段光阴以来,他更加清楚地熟谙了钟会的差劲品德。此时现在,他恐怕赵至是以而嫌弃本身,更怕没法再拜嵇康为师。
赵至忙将如何遇见他之事道出。曹璺还是思疑:“你与钟会有何干系?”
“那岂能相提并论?上梁不正下梁歪,有那么个爹,不知学了多少坏。”
此时嵇康已回到洛阳。直等了半月,才等来一封复书。山涛正与夫人韩贞在厅中饮茶,见信来了,一把扯开信笺,一目十行地读起来。读着读着,年近六旬的他气得身抖,手抖,胡子也抖,堪堪把一桌清茶扫落满地。
他哭得正惨痛,却见宫门口司马昭带着一对人马呈现了。司马昭走在最前,鹰眼朝王经怀中之人敏捷一瞥,皇冠玉带,恰是那小天子。嘴角笑意一闪而过,口中却大喊道:“陛下!陛下啊!”边呼边扑倒在地。身后兵将仓猝上前搀扶安慰,却如何也扶他不起。直哭得叫人肝肠寸断,痛不欲生。
韩贞放下信,见山涛神采煞白,坐在那长叹短叹,便替他顺着气道:“人各有志,别气坏了身子。你如此为他着想,他却口出恶言,真是不识好歹!”
嵇康看看赵至,心中顾恤,又瞅一眼钟邕,不由脸上一沉,拂袖而去。钟邕见他黑着脸自顾自地走了,觉得定是不准,正难过地要落泪,谁知曹璺却微微一笑,扶上他肩头道:“走吧,先生同意了。”
“你,你敢弑君……”曹髦挣扎道。
“夫君,你要做甚么?”
司马昭眼中寒光一闪,边拭泪边道:“你看,另有没有其他体例?”
韩贞拿过手札一看,也惊诧不已。
这底子不是一封手札,而是一封断交书。
王经本在痛哭,见司马昭也瘫在那边,哭得比本身还要惨痛百倍,不由止住哭声,冷眼看着这出千载难逢的好戏,终究还是忍不住,仰天大笑起来。
“哼,三岁看到老,小小年纪就会扯谎哄人,将来不知怎的。”
“三年前本将军曾征召过他,被他以重孝在身,为母守丧推掉了。现在三年之期已过,他孝道已尽,应无毛病了,我正考虑让钟会去问一问,看他究竟是何心机。”司马昭微眯鹰眼,望着山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