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璺听了此事,更觉心中绞痛,他是那样一个爱琴之人,若手臂有了残疾,今后该如何面对余生?想至此处,她恨不得把本身的手臂断了,也不肯让他毁伤分毫。
“抛下你,我做不到。”
“老婆?我,我哪来的老婆,咳咳咳……”嵇康不知此话从何提及,一口气岔住,不住咳嗽起来,牵动了肩上的伤口,疼得说不出话来。
“她,哪个她?”
曹璺蓦地瞪大一双美目,眸中流光溢彩,又惊又喜:“你,你还未娶妻?”
“我内心,从始自终就只要你一人。”
“璺儿,我来接你。”帘外之人恰是钟会。
曹璺没想到他不但不走,竟还筹算舍命相搏,顷刻间眼泪喷涌而出,两手紧紧捂住嘴,将哽咽生生压在喉咙中。
只见一匹灰毛野狼正呲着獠牙对着曹璺,乘机扑上前去。曹璺躲在一株柏树后,吓得浑身发颤,花容失容。红荍战战兢兢地挡在她身前。瞥见嵇康呈现,曹璺含着泪朝他狠狠地摇了点头,目光中尽是死别之色,明显是叫他从速分开,不要枉送性命。
一向熬到入夜时分,嵇康才垂垂退了些热度,幽幽醒转。朦昏黄胧地瞥见一人守在身边,云鬓不整,花容无颜,一双美目哭得红肿不堪,正盯着本身的伤口冷静垂泪。
“我不走,要死便死在一起!”曹璺撕下本身的衣角,与红荍一起帮他包扎肩上的伤口。
“别,别哭。”
“……为甚么?”过了好久,二人终究忍不住开口,问的竟是同一句。
嵇康稍稍缓过一口气,一把抓住她的手,凄声道:“你听何人说我有了老婆?又在那里见过?”
嵇康朝她微微苦笑。不管是当初在洛水当中还是此时现在,他都没法做到抛下她单独偷生,为何到了今时本日她还是不懂?也罢,就当为她做最后一件事,此事做完,不管是生是死,他与她都再无干系……他盘算主张,深深凝睇了曹璺一眼,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内心。随后悄无声气地从怀中摸出七星宝刀,攥在手中,俯下身子悄悄走了两步,转到野狼的侧火线。
岳山也怕惊了狼群,赶快上前背起嵇康:“莫再多言,快跟我下山!”四人一起跌跌撞撞,终究下得苏门山来,见身后并无动静才放下心,心道方才的定是只落单的孤傲狼。三人将嵇康安设在曹璺的马车上,又去中间的百泉湖打水为他擦洗伤口,里里外外顾问了半天却发明他虽止住了血,但浑身发烫,昏倒不醒,受伤的肩头开端一寸寸发黑。岳山俄然记起曾听人说,狼牙有毒,若不能及时解毒,则必须截断伤者中毒之处,才气保住性命。
嵇康见那野狼已经俯下身子,后腿猛蹬,眼看就要朝她们扑畴昔,便一咬牙,将身跃起向那牲口猛地一扑,顺势举起七星宝刀在它的咽喉插下一刀。野狼遭到致命一击,仰天收回一声凄厉的长嚎,转头便朝嵇康肩头狠狠咬下一口,狠戾之至,入骨三分,瞬息间鲜血喷涌而出。“呃……”他强忍疼痛,就势往地上一滚,举手朝野狼的左眼又是一刀。野狼吃痛冒死挣动,伸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上他的咽喉。几近同一时候,岳山扑上身来,抽出腰间的马鞭一下子缠住那牲口的脖子,使出满身力量今后拖去,足足拖了一丈多远它才垂垂停止挣扎。再看被压在野狼身下的嵇康,已是浑身鲜血淋漓,分不清是狼血还是人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