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秀道:“世人皆知,繁华名位乃人之所欲。古往今来,贤人皆教诲我们苦读诗书,将来方能封侯拜相,君王更是富有天下,独居高位。若繁华名位都是害人之物,那圣报酬何要如此教诲呢?”
向秀见礼道:“鄙人乃叔夜老友,河外向秀,字子期。”
嵇康回道:“世人如此做,不过是想获得别人的歌颂,以此作为本身欢愉的源泉。将本身的欢愉建立在外物之上,殊不知,欲望一起便会担忧是否能获得,获得了又惊骇会落空,如此患得患失,周而复始,何时才是绝顶?耕作为食,养蚕作衣,当衣食满足了需求,繁华名位就是多余的了。君子不以繁华肆志,不以模糊趋俗,与万物并行,不成荣辱,此乃真繁华也。以是老子云:‘乐莫大于无忧,富莫大于满足’,就是这个事理。”
这日以后,嵇康关于摄生的两篇著作《摄生论》和《答难摄生论》名动都城,被当世之人朗读传抄不竭,皆将他视为天人。他对摄生的观点,也对中国摄生学的生长产生了极大的影响。
嵇康点头辩白:“我所说的弃取有度,并非让人不娶老婆,不吃东西,而是节制情欲和饮食,使之符合摄生之理。如果把发臭的肉放在面前,贪吃的人也能忍住饥饿,那是因为他晓得腐肉不成食。若他晓得不节制情欲和饮食,就如同饮鸩止渴普通伤害,还会冒死寻求吗?”
“好,好,好!贤侄一番绝代奇论,令本王大开眼界,甚得吾心!”曹林赞完,捋髯笑望着嵇康,已将王弼之事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却说曹璺与红荍躲在纱帘以后,见曹林对嵇康从刁难转为奖饰,最后已改口唤为“贤侄”,一颗心终究归位,感觉已然胜券在握,便回到内室中静候佳音。
那说话之人一身绿衣,钟灵毓秀,不是向秀又是谁?
曹林深吸一口气,压住心头肝火,神采冷肃:“你二人之事,谁来与本王解释清楚!”
这一句问出来,满座皆点头摆手表示从未见过。曹林一向听着三人之间的博弈论辩,越听越感觉嵇康不但对摄生之术很有一番真知灼见,并且对人生也存有相称超脱高洁的志向,一番论辩可算说到了本身心窝子里,不由将他引为忘年知己。此时见向秀发此一问,晓得要答复这个题目实在难上加难,本身也对答案非常猎奇,不由自主地前倾身子,等着嵇康的答复。
嵇康安闲而答:“唐尧和孔子固然禀受的天命有限,但这也是因为他们把握了摄生之道而至,并不是不摄生的成果。孔子仰仗摄生之术活到了七十岁,而农夫不学无知,有的另有一百二十岁的寿命。试想一下,如果用孔子的摄生之道来指导农夫的饮食起居,那么千岁万岁也不是不成能的。何况,大凡贤人,为了鼓吹圣明,创建功劳,有的节衣缩食,辛苦劳累,有的奇谋神略,竭尽聪明,有的殷勤教诲,孜孜不倦,整日里说得口干舌燥,弓着腰,曲着腿,神思在六合间穿越来回,俯仰之间思路已经飞越千年,如许殚精竭虑,岂能不耗费生命?若他们能清虚寡欲,去除欲望,死守天然有为的大道,以中和之理保养身材,服食上好的药物,使形神都达到奥妙欢腾的境地,那么便可与王子乔比寿了!”
嵇康笑道:“此言差矣,我并非否定五谷之服从。殊不知,神农不但倡导五谷,也提出要服食上等药物。但上等药物罕见难寻,而五谷只需辛苦耕作便可得,以是才会被推而广之。世人只识五谷不知良药,大抵是风俗了已经熟谙的东西,而对未知之物而感到奇特罢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