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,看看去。”嵇康与向秀来到酒垆门口,向一名路人扣问情由。本来,那人乘鹿车路过此街,与那青年走了个对脸。青年也不让路尽管往前走。鹿车本就不稳,车上的人又醉得能够,一摇三晃,便将酒撒在了青年身上。本来也没甚么事,可这青年不依不饶,非要车上的人补偿,这才吵了起来。
“他可算我见过最为放浪不羁之人,鹿车喝酒,当场葬身,人间另有何事牵绊得了他?”嵇康深感敬佩。
“你便是嵇康?我读过你的那篇甚么《摄生论》。论是好论,可对我来讲不但无用,反而有害啊!”刘伶撇嘴道。
清闲芙蓉池,翩翩戏轻舟。
“你那篇《难嵇叔夜摄生论》驳得甚好,不过你忘了提一样。”
“甚么?”
两人一起说谈笑笑,终究回转山阳。嵇康回到家中,将与曹璺之事奉告孙氏和嵇喜。孙氏目睹嵇丰年纪越来越长,之前来提亲的都被他一概回绝,日日忧心如焚,此时听他不但筹算结婚,所娶的竟是王爷之女,曹氏宗亲,天然喜上眉梢。嵇喜本已对弟弟不抱但愿,任他与一帮狂放之人厮混,只要不闹出大事就好。本日闻声如此喜信,还觉得他改了性子,晓得立室立业,交友权贵,心下安抚很多。嵇康也不睬他们如何想,只盼着将婚前诸多琐事速速办好,好让曹璺在洛阳放心。嵇喜在洛阳为嵇康购置了宅子,里里外外筹办婚事可谓经心极力。终究,两家将婚期定在来年春季。遵循礼节,新人结婚之前不得相见。嵇喜怕出岔子,命嵇康好好呆在山阳,静候佳期。
行无辙迹,居无室庐。
这天,嵇康邀了向秀到黄公酒垆喝酒。两人刚在酒桌前坐好,还未饮上一口,只听内里吵吵嚷嚷,仿佛有人吵起架来。他二人本就不爱理睬俗事,此时见闹哄哄一片,只作不闻不见,犹自对饮扳谈。可内里的辩论声越来越大,还是传进了两人之耳。
幕天席地,纵意所如。
“曹璺,璺儿,芠儿……”司马芠悄悄谛视着一地诗稿,团扇掉落在地。
那鹿车上的人见他走了,嘿嘿一笑,抱着酒壶饮了一口道:“我们接着走!”下人正要推车,嵇康朗声道:“先生,我这里有好酒,要不要一起喝个痛快?”
“好,你既不敢承认,我也无话可说。”
“还在想着她?”嵇康忽得一问。
“赔甚么?我何时伤到你一根头发,真是岂有此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