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一日只算十卦,本日卦数已完,你明天再来吧。”他头也不回,牵着曹璺悠悠拜别。走到小舟边时才转头一望,那人已经悻悻而返。
“恰是您的楚王府。”令狐愚言罢,端起茶盏饮了一口,察看着曹彪的神采。
“不错。”嵇康看了一眼小桌上的饭菜,笑道,“又是鲤鱼?”
“先生精通卦术,为何不算算本身是吉是凶?”曹彪说着就要号召门外兵将,前来缉捕嵇康。
令狐愚忽得仰天大笑,笑过今后顿足捶胸道:“想当年太祖武天子刺董卓,灭袁绍,领群雄,霸中原,多么豪情壮志?没想到曹氏江山传至本日,竟然要被司马氏这等乱臣贼子盗取。曹氏亲王浩繁,个个皆是太祖之子,竟无一人敢挺身而出救国度于危难,真令我辈嘲笑。尔等有何脸孔立品于世,有何脸脸孔见列祖列宗!”他说完将茶盏一摔,一副视死如归之态。门外兵将闻声屋内响动,仗剑而入,眼看就要将他拿下。
“此卦乃大凶之兆,若不绝壁勒马必将大祸临头。”
春季的白马津畔杨柳依依绿,繁花脉脉红,河上泛着一叶偏舟,白帆直入云边。小舟之上一名白衣男人斜坐船头缓缓划着桨,身边玉立着一袭婉约倩影,白纱罩身,玉簪挽髻,翘首眺望着远处的无边美景。
“恰是。”曹彪请朱建平相面之事鲜有人知,现在听嵇康提起,不得不信。
“公治台端光临,不知有何要事?”曹彪问道。他边幅端肃,虽年逾五旬但因长年习武,身材仍非常健朗,精气神也远超凡人。
“先生,楚王已等待多时,快随我进府。”侍卫催促道。
令狐愚此次到访楚王府,名为监察亲王言行用度,实际上是奉王凌之命,前来游说曹彪,压服他到许昌称帝。曹彪封地在令狐愚辖区,两人夙来亲善,见他来访当即请入阁房,奉茶相谈。
“只是如许便可?”
“也没甚么特别之事,就卜一下贱年运数,看看休咎。”
曹彪闻言神采一沉,“啪”得一拍桌案,起家怒道:“孤王只道公治是来话旧情,没想竟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。念在你我了解多年的情分上,孤不与你计算,还不速速拜别!”
次日傍晚,阿谁王府侍卫早早来到南岸卦摊,将嵇康请了去。站在高大的朱门前,嵇康悄悄吸了一口气,他晓得成败就在此一举。他前一脚刚跨过门槛,一个黑影一闪而过,消逝在转角处,是钟会派来的密探。
这夜日光隐没后,南岸卦摊的嵇康卜完最后一卦,见一绝色女子婷婷袅袅走来,俊脸上顿时出现笑意:“玉儿来了?”
这令狐愚乃太尉王凌的外甥,曾任曹爽府中长史,本名令狐浚,字公治。黄初年间,令狐愚为和戎护军,因为擅用法度严惩北疆第一将田豫,被明帝曹叡免官定罪,圣旨责之曰:“浚何愚!”为消帝怒,他今后改名为令狐愚。
“好了,我不问你便是。”曹璺娇俏一笑,与嵇康相携着进入船舱中,安静的河面上垂垂荡起波纹。
嵇康微微一笑,却用心长叹一声,回身道:“既然王爷要听,鄙人只能照实相告,还望王爷先恕鄙人无罪。”
河边来往之人无不伫足眺望,被舟上的一对璧人所吸引,思疑面前所见并不凡尘俗子,而是仙子从九天琼瑶降落人间。相互问之,皆道不知此二人从那边而来,只知那男人会卜卦之术,每天傍晚在南岸设一卦摊,用龟壳为人卜卦,非常灵验。白马城一方之地,很少见过如此怪杰,一时候这对佳侣的轶事被传得神乎其神,就连楚王曹彪也晓得了。这二人恰是嵇康与曹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