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法我感慨唏嘘之时，窗外俄然传来烛椟的一声吼怒：“把这盆东西给我拿开，这不是我的孩子！你们骗我！宓曹――宓曹――”
“滚――”窗外，浑身戾气的烛椟一脚踢飞了一个试图想要拽住他的卫兵，“归去奉告老爷子，明天我就是死，也不会分开这里！”说完，他扯下脖颈上的一根断绳狠狠地甩在地上，双手一撑便要跃进屋来。
“巫女既是太史派来的人，天然晓得此处肮脏，开窗恐透了血污，不吉。”烛椟的正妻琼女徐行走到了我面前，她穿了一件红缘凤鸟纹的褐色深衣，一只手虚虚地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。
“嗯，总要坐到那女人断了气才……”蓝衣小婢见我站了起来，面色一变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归去。
“哦，没事，太史府上派来的小巫女。对了，孺人还在内里坐着？”
宓曹，你究竟对这些人做了甚么？这些人又对你做了甚么？！
我一转头，从劈面走来一个梳着总角的蓝衣小婢。她手里端着一个小盆，见到我先是一怔，随后朝我身边的素衣婢子点了点头：“落了，你瞧――”
小道的绝顶坐落着一间矮房，灰蒙幽蓝的晨霭当中，四个头戴鬼面，身穿黑羽袍的巫人正张牙舞爪地在房门前大声叫唤着。他们一会儿顿脚，一会儿扬手，一会儿又抱成一团抬头高呼。我固然晓得这是巫人们在摈除觊觎凡人胎儿的恶鬼，但他们可怖的声音混着氛围中如有似无的血腥味，不由让我背脊寒。
我现在粗衣麻裙，一张脸又涂得乌黑，这两个小婢只当我是太史府最劣等的巫女，因此全然不顾忌我的存在，径安闲一旁咬起耳朵来。
“呃――”宓曹猛抽了一口气，展开了眼睛。
“我本身出来，不费事嬷嬷了！”我一把推开老妪，大步走了出来。
闷热腥臭的氛围充满着这间宽不到六步的房间，我屏住呼吸想要伸手翻开墙上的小窗，却被颤巍巍跑出去的老妪拉住了手：“猖獗！孺人，这太史府来的巫女太不懂端方了！”
琼女说话的当口，我已经取了桌上的热水混着紫苏艾叶丸调了一碗汤药。
“这位姐姐好，我是太史府的巫女，专为救人来的。”
“嬷嬷，你出去吧。”一个软软的声音从房间的角落里飘了出来。我熟谙这个声音，它属于一个面色温婉的女子，满心满眼只要夫君一人的女子。
“这我倒不清楚了，是个犯了错的侍妾，在院子里跪了一天，甚么时候出的血也没人瞧见。不过巫女莫慌，如果治不好，家主也不会见怪……”
“是，她是我的姨母，可我现在不在乎了，不在乎！让天下人都笑话我去吧！琼女，你不要觉得我不晓得你做了甚么？你说让我给你一个孩子，我就给了你一个孩子，可你承诺我的呢？邮良那日来，你同他说了甚么？邮良又和老爷子说了甚么？你为甚么不肯放过我们？你为甚么要把她害成如许！”烛椟抓过琼女的肩膀一阵用力地摇摆。
这是两个女人的战役，面前坐着的嫡妻，她固然击败了敌手，但还是严峻惶恐。方才那蓝衣婢子没有说出口的或许就是“放心”二字吧，孺人总要坐到那女人断了气才放心。
“啊――嗬――嗬嗬――”
我伸手摸了摸宓曹的额头，又用手指探了探她的脉息，转头对琼女道：“孺人有孕在身，不如先到内里透透气，这里交给小女就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