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清幽高雅的环境,本该吟风弄月,可赵培年却时而唉声感喟,时而咬牙切齿。
黑衣人坐下后,赵培年指了指他脸上的包公脸谱面具:“这脸谱画的不好,揉、勾、抹、破四种画法,揉色太淡,勾法线条太硬,没有神髓,大抵值不了五文钱。”
赵培年笑的直不起腰来,笑的涕泪横流,大声道:“死?要不是我那季子,我早就想死了。你可晓得,两年前我费经心机抢来一个小妾,养在府里各式心疼,却被那群畜糊口活糟蹋死了,她但是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了啊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赵培年嘿嘿一笑,对黑衣人的杀气浑若不觉,相反他还朝黑衣人低下头,指着本身暴露的脖子说道:“我不但是个赃官,还是个大赃官,只不过我是金国的赃官。现在金国亡了,当蒙古的赃官没甚么意义,不如侠士成全我?”
南宋端平二年十月,恰是西风落叶的晚秋,淡淡的夕照余晖洒在杂草横生的古道上,衰草映夕阳,暮秋、残城、古道,风景一片苍茫。
她微皱了一下眉头,脸上充满萧瑟难过之意。不知是暮秋的落叶震惊了她伤怀的秋思,还是冷僻的长街让她忆起她流落时的孤傲寥寂。
陈旧的马车从赵府大门口颠末。
但他毫不思疑,手持长剑的人只要悄悄一剑,就能将他的人头割下来。
“那群牲口贪财的很,我甚么时候叫他们,他们甚么时候就会来,因为我是个大赃官,油水足着呢……”
“说吧,你找我有何事?”赵培年哼完小曲,意犹未尽的咂咂嘴,方才看着李梦龙,问道。
早死晚死都是死,死在谁手上又有甚么两样。
数丈外的高高的院墙上,鹄立着一个黑衣黑袍,戴着玄色面具的人,在秋风暮色中,如同一块石雕,悄悄的一动不动。
“我在渭水旁碰到个气味奄奄的男人,他见我身带长剑,便问我平常兵卒能敌几人,我答百人。他颤颤巍巍的从怀中取出一颗明珠,央我来长安城杀一名名叫达理不花的百夫长,帮他报百口被杀之仇,然后一头碰死在中间的大石上,明显是不容我回绝。我来长安城是想杀几名蒙古高官,既然他托我报仇,并将本身的命也给了我,本来百夫长不算甚么人物,此时我也无妨杀上一杀。”
“好端端一个京兆府,让这群牲口糟蹋的不成模样,城里大家自危,连我这府尹也朝不保夕,昔日人来人往的酒馆青楼,现在全数关门大吉,老爷我临死前想喝个花酒,找个小娘耍乐都不成。”
赵培年俄然抹了抹眼角,本来他竟流出热泪,只听他感喟道:“人说三年清知府,十万雪花银,不幸我到这繁花似锦的京兆府两年,竟颗粒无收,反而还要掏钱贡献那帮牲口。”
“想当年我中进士的时候,在中都但是看了三天三夜的戏,此中就有《三现身包龙图断冤》……”
他这类说法既无耻又不幸,李梦龙张张嘴,却不晓得该如何说,最后只是点点头:“你儿子我帮你带走,你甚么时候能将他们请来。”
而一年前,金哀宗未死时,长安城足有六万多户,靠近五十万人。
“传闻你是个赃官,你不怕我杀了你?”黑衣人丁中带着淡淡的杀气。
赵培年还来不及眨眼,那人就站到他身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