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女人病了,主子说过,安家其别人都不成靠,我看也是,只好出来想体例,要不我将贺婆婆背畴昔,给她看看。”
灵芝对峙一鼓作气,将这些香嗅完再说。待她出门时,漫天已飘飘洒洒如絮,香坊内屋阁楼宇都变成银装素裹,一片琼姿仙态。
后院是一片中间露四方天井的厅堂,沿着四墙各一排特制的梨木长案,案上分多少格子,每格上方都以红漆写着“甲乙丙丁”等天干地支来定名。
王掌事指着桌案上的碟子,恭敬道:“坊中统统的寒性香料皆在此处了,需求扑灭或熏烤吗?”
见安二正抽了腰间的玉革带,往安敄身上抽去,应氏在一旁又哭又骂。
应氏这才缓过气来,捋着胸,急喘不已。
一旁的王掌事躬身道:“恰是,一共一百七十三味,都在此。”
“病了?很严峻?”那人忙道。
那人叹道:“五色令人盲、五音乱人耳,她这受百香所熏,又心疲神乏,想是乱了元气。你且等等,我让贺婆婆过来,你与她细说一遍,看她有何体例。”
又向灵芝作慈父状:“还想吃点甚么?”
柳姨娘见应氏气势汹汹而来,还觉得是她独占安二触怒了应氏,忙带着丫环婆子跪了一地,应氏却看也没看她,只往里间冲去,嘴中喝道:“安怀松,你给我出来!”
从安二的位置看去,正都雅见灵芝的侧面。
他不由心中暗赞母亲的目光,好一副美人嗅香图!若端的儿送入宫,必能得宠,当时候,安家,才真正算在都城站稳脚根了。
安二看看门外,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朝安敄喝道:“但是你奉告你娘的?连你爹的事儿你都敢管了?反了你个小兔崽子!”
他年过四旬,个子不高,蓄着长须,下颌微凸,脸庞干瘪,浑身透着夺目。
应氏喘着气的声音传来:“你才疯了!那贱种,你带她去香坊做甚么?敄哥儿才是我们安家的血……”
安二起先还在屋里等,厥后实在不耐烦,到各院走了一圈,再唤灵芝出来用膳。
灵芝缓缓点头,安贰心中一沉,连她都找不出来,那香灰中究竟渗了何物?
“哇”一声,应氏大哭起来,指着安二鼻子道:“你看你,还没个姨娘疼我们敄哥儿!”
自尉氏去了后,安二老爷在书房歇了一段时候,克日又常住在烟霞阁,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到安二老爷的脸了。
就为灵芝那灾星?
只见她乌发如云坠,从浅杏色的缎袄间探出一截纤细如鹤的脖颈,然后是小巧精美的侧颜表面,如山川般起伏,那翘立的鼻尖微微翕动,从白碟上方一一滑过。
王掌事命人上了茶,再带着众仆退了出去。
呼吸间,各色香味窜鼻而入,清爽的、浓烈的、缠绵的、浅淡的、辛茂的,她几近是以灵觉在辨认,只待那熟谙的苦寒味呈现之时,再以认识去捕获。
只听里间一阵“轰隆哐当”乱响,定是花瓶香炉又砸碎了几个。
灵芝闭上眼,心下考虑着:安府香坊,应是除了皇家香院,存料最足最广的了,若这些香猜中都没有,那应上那边去寻?
一汪火气又往安敄头上撒去,顿时屋子里鸡飞狗跳,乱作一团,安敄嗷嗷叫的声音传出来,柳姨娘也听不下去了,抬脚就往屋里去。
靠墙摆满各式香炉,并焚香东西,不过现在并未燃香,而是无数个盛着香料的白瓷碟密密排开,摆满桌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