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院是一片中间露四方天井的厅堂,沿着四墙各一排特制的梨木长案,案上分多少格子,每格上方都以红漆写着“甲乙丙丁”等天干地支来定名。
柳姨娘忙将安敄护在身下,挨了几带子,大声道:“老爷息怒!敄哥儿有错,贱妾替他受了便是。”
她遵循前次的线路,轻车熟路地出了府,径直来到城东,一所富朱紫家的后宅。
守在门口的槿姝忙迎上去,只见她行动微浮,额头沁出细汗,脸上比常日更加惨白,便谨慎翼翼扶了她胳膊,上了游廊,往前厅走去。
应氏带着宝贝儿子敄哥儿,气冲冲顶着雪,直寻到烟霞阁去。
柳姨娘见应氏气势汹汹而来,还觉得是她独占安二触怒了应氏,忙带着丫环婆子跪了一地,应氏却看也没看她,只往里间冲去,嘴中喝道:“安怀松,你给我出来!”
“哇”一声,应氏大哭起来,指着安二鼻子道:“你看你,还没个姨娘疼我们敄哥儿!”
从安二的位置看去,正都雅见灵芝的侧面。
见安二正抽了腰间的玉革带,往安敄身上抽去,应氏在一旁又哭又骂。
安二看看门外,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朝安敄喝道:“但是你奉告你娘的?连你爹的事儿你都敢管了?反了你个小兔崽子!”
小令与槿姝焦心不已,槿姝深思一番,向小令道:“你看好女人,我找老爷去。”
跟过来的安敄傻眼了,父亲这是要捂死母亲啊!
王掌事指着桌案上的碟子,恭敬道:“坊中统统的寒性香料皆在此处了,需求扑灭或熏烤吗?”
灵芝真是累坏了,脑中被各种香味充满,晕晕胀胀,竭力答道:“不消劳烦父亲,这是坊中统统寒性香料了吗?”
应氏这才缓过气来,捋着胸,急喘不已。
只见她乌发如云坠,从浅杏色的缎袄间探出一截纤细如鹤的脖颈,然后是小巧精美的侧颜表面,如山川般起伏,那翘立的鼻尖微微翕动,从白碟上方一一滑过。
槿姝点点头,将白日里的事情说了一遍。
槿姝见安二只体贴寻香成果,不满道:“二老爷,女人累了一日没用膳,先着人送点热汤吧。”
自尉氏去了后,安二老爷在书房歇了一段时候,克日又常住在烟霞阁,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到安二老爷的脸了。
又向灵芝作慈父状:“还想吃点甚么?”
一面想着,一面干脆在太师椅上坐下来,翘起二郎腿,悠悠斋斋品起了茶。
忙朝外拍鼓掌道:“中午的茯苓鸽子汤不错,盛点上来。”
回安府路上,她也一向闭眼,靠在槿姝肩头养神安息。
“三女人病了,主子说过,安家其别人都不成靠,我看也是,只好出来想体例,要不我将贺婆婆背畴昔,给她看看。”
不见也罢,眼不见心不烦,应氏是这么想的。
灵芝对峙一鼓作气,将这些香嗅完再说。待她出门时,漫天已飘飘洒洒如絮,香坊内屋阁楼宇都变成银装素裹,一片琼姿仙态。
他慌得忙冲上去,圆圆胖胖的身子往安二身上一撞,大喊道:“爹,你疯了吗?”
安二看向灵芝,灵芝摇点头:“不必。”
一汪火气又往安敄头上撒去,顿时屋子里鸡飞狗跳,乱作一团,安敄嗷嗷叫的声音传出来,柳姨娘也听不下去了,抬脚就往屋里去。
到了晚间,竟将白日里吃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,又恹恹躺回炕上,只觉浑身有力,脑中一会儿复苏一会儿含混,各种香料晃着影子一列列从面前飞畴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