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氏这才缓过气来,捋着胸,急喘不已。
安二起先还在屋里等,厥后实在不耐烦,到各院走了一圈,再唤灵芝出来用膳。
灵芝对峙一鼓作气,将这些香嗅完再说。待她出门时,漫天已飘飘洒洒如絮,香坊内屋阁楼宇都变成银装素裹,一片琼姿仙态。
时候紧急,灵芝从比来处的白碟开端,也不以手取,只微微俯下身子,将鼻尖靠近那些白碟。
“你怎的这个时候来了?”见到她的人很讶异。
安二正烧一盘六合香耍乐,见灵芝出去,忙仓促问道:“如何?”
从安二的位置看去,正都雅见灵芝的侧面。
自安二老爷任调香院院史以来,这边香坊的很多事情都实际由王掌事在筹办,他祖上五代都是安家的香坊徒弟,是家生子,与安二更是打小一起厮混的友情,是以颇得安二倚重。
只见她乌发如云坠,从浅杏色的缎袄间探出一截纤细如鹤的脖颈,然后是小巧精美的侧颜表面,如山川般起伏,那翘立的鼻尖微微翕动,从白碟上方一一滑过。
就为灵芝那灾星?
应氏喘着气的声音传来:“你才疯了!那贱种,你带她去香坊做甚么?敄哥儿才是我们安家的血……”
跟过来的安敄傻眼了,父亲这是要捂死母亲啊!
王掌事命人上了茶,再带着众仆退了出去。
后院是一片中间露四方天井的厅堂,沿着四墙各一排特制的梨木长案,案上分多少格子,每格上方都以红漆写着“甲乙丙丁”等天干地支来定名。
可方才敄哥儿来讲的话,却让她暴跳如雷,心头顿时燃起三把火。
灵芝真是累坏了,脑中被各种香味充满,晕晕胀胀,竭力答道:“不消劳烦父亲,这是坊中统统寒性香料了吗?”
她遵循前次的线路,轻车熟路地出了府,径直来到城东,一所富朱紫家的后宅。
见安二正抽了腰间的玉革带,往安敄身上抽去,应氏在一旁又哭又骂。
灵芝缓缓点头,安贰心中一沉,连她都找不出来,那香灰中究竟渗了何物?
柳姨娘忙将安敄护在身下,挨了几带子,大声道:“老爷息怒!敄哥儿有错,贱妾替他受了便是。”
小令与槿姝焦心不已,槿姝深思一番,向小令道:“你看好女人,我找老爷去。”
靠墙摆满各式香炉,并焚香东西,不过现在并未燃香,而是无数个盛着香料的白瓷碟密密排开,摆满桌案。
一汪火气又往安敄头上撒去,顿时屋子里鸡飞狗跳,乱作一团,安敄嗷嗷叫的声音传出来,柳姨娘也听不下去了,抬脚就往屋里去。
王掌事指着桌案上的碟子,恭敬道:“坊中统统的寒性香料皆在此处了,需求扑灭或熏烤吗?”
他年过四旬,个子不高,蓄着长须,下颌微凸,脸庞干瘪,浑身透着夺目。
慌得安二忙扑上去掩住应氏嘴鼻,应氏被压到炕上,死命扳着安二的手,口中呜呜作响。
槿姝没有去找安二老爷,却别的有人去了。
槿姝见安二只体贴寻香成果,不满道:“二老爷,女人累了一日没用膳,先着人送点热汤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