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姣还在迟疑,一旁的宫女已经盈盈下拜。张姣忙跟着屈膝行了一礼,笑吟吟的道:“张姣见过太子殿下。”
刘晖也感觉纪煌过分了,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,他也不好干预。因而亲身伸手在头顶上摘了一串紫红的葡萄,捧到花怜月面前,笑道:“吃点果子,解解酒!”
淑妃扶起她,顺手理了理她鬓边艳红如火的石榴花,和颜悦色的道:“本日倒是来得巧,托皇后娘娘的福,能大饱口福了。”
刘晖有些心猿意马,花怜月却不晓得他现在的旖旎心机,连着吃了几颗后,又摘了一颗送到刘晖唇边,甜腻腻的道:“这葡萄味儿不错,你也尝尝!”
那宫女即使满腹怨气,也只得讪讪的住了口。
丹翠山庄!
说出来不怕你笑话,之前晖儿六岁那年,有段时候非常喜好吃鱼。可惜外务府有规定,隔五日才会送一次鲜鱼过来。偶然见晖儿馋鱼馋的不可,我干脆亲手做了鱼竿,趁着半夜人静,到那荷花池中去垂钓。”
花怜月翻身坐起,垂眸扫了一眼双颊酡红仍然熟睡中的邀月,伸手悄悄捻去她发间藏着的一片落叶。小声抱怨道:“纪煌也是铁石心肠,明显是他将邀月带到丹翠山庄的,却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,就这么不辞而别。邀月心中难受,可不就要借酒消愁嘛!”
淑妃微微一笑,道:“别站在这里了,固然日头照不到,仍然热的民气中发慌,还是进屋去说话吧!”
张姣进到淑妃宫中,第一眼就瞧见满地都死翻着泛白肚皮的死鱼,氛围中满盈着一股难闻的腥味。她脚下一顿,忙抽出撒了花汁的娟帕捂开口鼻。
张姣站起家,嫩白的双手不安闲的绞了绞衣角,却不知该说甚么。毕竟太子对她来讲不但陌生,还是将来夫君的仇家,她立即本能的心生警戒。
宫女忙拉住她的衣袖,严峻的问道:“张蜜斯,你想做甚么?”她看了看池子里那些亭亭玉立的荷花,暗中撇撇嘴,脸上却保持的得体的浅笑,谦恭的道:“那些荷花虽美,却离岸边甚远。您冒然去摘,只怕会有落水的伤害。”
张姣方才进宫,不晓得此中的官司,她只得假装没有闻声,却成心减轻了脚步。
一只色采斑斓的胡蝶仿佛也被酒香吸引了,它飘飘忽忽的飞过来,在花怜月乌黑的鬓边一触即走。花怜月蝶翼般的睫毛微微一颤,终究悠然醒转。
“见过太子殿下!”
张姣忙将满腹迷惑甩到脑后,屈膝行了一礼,轻柔的道:“张姣见过淑妃娘娘!”
淑妃站在雕花廊下,正在叮咛宫女们清算地上的死鱼。
葡萄架下是可贵的阴凉之地,摆了一张轻巧的竹编轻榻,矮矮的石墩上摆着一只古朴的陶泥酒坛子,几只巴掌大小的陶泥杯胡乱散放着,杯底另有几滴残存的紫红色酒液。酒液苦涩的气味,引来几只蜜蜂围着石墩嗡嗡飞舞。
固然心中有些奇特,淑妃为何会俄然提及这段绝对不算镇静的旧事,张姣脸上得体的笑容涓滴没变,她乃至用一种极其神驰的口气,笑道:“娘娘这么一说,我是更加嘴馋了,真想尝尝这珍珠蓝孔雀的味道......”
张姣喉头动了动,悄悄吞下一口唾沫。
花怜月刹时复苏了六七分,她伸手抚上额角,苦着脸道:“她捧着酒坛子来寻我,我身为主母也不好回绝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