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炷香后,他倒是一字不漏的读全了,顾伯生还是一戒尺,“明日早课十篇自省。”
席若白悠悠念着礼法,好似没听到的模样。
下午体术课安排在四国观海亭,一行人有说有笑的抚玩美景,好不畅快。四国府别名溟中渊,地处四国中间,抱海而座,雾气横生,日出之时金光粼粼,恍若仙岛,海上灵气乃四国最浓烈之地,汲六合之华。由此,四国各大超卓弟子都被送往此处肄业取道,此处之人非论出处,非论来处,一视同仁。
“不知羞,就仿佛他懂似的?”他这幅性子还不是从他老子那实打实捡来的。
“是啊是啊,这字力透纸背,这画也是澎湃壮观呀!”
大师听得正酣,就被这话给打断,面前突地站着个半遮面青年,玄青劲装,腰间配着一柄长剑。
席若白又换了个睡姿。
甘青司再点头。
一听通都,大师都倒吸口气,默契四散开。
“这叫下贱?”
顾伯生戒尺一砸,“如何?不会念?”
“那叫找死,通都宵禁,哪来的夜景可看,你又胡扯。”
“你未醒怎会记得?”
只见那人从怀里取出丝绢,当真在案上叠了几折,把桃核盖上拿起后回身。
“是。”等等不对啊,他如何就应下了?转头看去也只是一道屏风,想着想着甘青司就睡下了。
“席若白,你甚么时候出错到和通都的人混到一起了?”几个少年居高临下打量甘青司。
想他和自家弟弟打的死去活来才抢先跑到四国,没想到这里竟然无趣到连个说话的都没有,真是报应啊报应!
“主上怕您不懂克己复礼,特地让我和路路来催促您肄业。”
这就很窘了,他莫非说错了甚么?
世人夸得少年白净的脸上泛满笑意,不过下一句话就让他的笑容完整崩裂。
“谁要你插手了。”
“听欢。”两个字悠然从甘青司嘴里飘出。“从你们嘴里叫出来,是挺煞风景。”甘青司抬眼。
“那就是了,你都没唤醒我怎生让我记得。”
抱着新发的学子服,甘青司因上课前一事耿耿于怀,对赏识新环境的兴趣全无。在酒保指引下走进寝院,对方唤了好几声这才回过神。
听着两主仆你来我往,大师当乐子轻松度过午休。
“阿爹说的?”
甘青司施礼后也没多问,一撩衣袍下坐,忽而被案上宣纸的水印勾去视野,不消多想,他的口水印子就是了,只可惜了宣纸上那一幅海棠。
万俟云寥也是作揖,“南梁以体格为术,以修身整我,以养性炼气,运六合之灵气。”
“西越席若白。”
“路路沿路请教来的,说是入乡顺俗。”
一刹时,他们仿佛看到甘青司瞳人里的冷意,固然通都各种传言让他们惊骇,但面子老是不能丢的,“这关你甚么事?少来插手!”
四国当中,东吴学的是禅修之法,南梁习的是武学之路,西越练的是仙灵之术,只要北楚召的是鬼邪之道。三国中很多人自夸公理之士,视通都如蛇蝎,这久而久之,上至官僚下至百姓无不对北楚敬而远之。这一年一度的四国修学,来的多是王谢贵族的孩子,听多大人们教诲,天然冷淡来自通都的甘青司。
第二日,当甘青司达到书院时,已是朗读声绕梁。他磨蹭到新摆在席若白身边的书案,小声道,“如何不叫我?”